“我的父亲是一名因伤退伍的军人,五年的兵役,除了缺了一只胳膊,拿到了七十金币的补偿,他还把暴躁易怒的坏脾气带回了家。母亲常常被他毒打,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带着妹妹走了。
“我那时只有十一岁,父亲也无力继续务农,就带着我投奔了帝都的祖父。祖父明面上是一个水果商人,实际上却是侠盗兄弟会的上一任头领。他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对我的教育,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金币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和‘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祖父亲自带着我找到了他的一个仇家,把匕首塞到我手里,要我杀死那个人。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杀人,之前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我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根本握不住匕首。祖父给了我一巴掌,握着我的手,把匕首慢慢地捅进了那个人的心口。对方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中,恐惧、憎恨、后悔、求饶,什么神情都有,到现在我在梦中还会时常见到那双眼睛。不过打那儿以后,我杀人就再也没怕过。
“他让我自己在集市中偷钱包,每天必须偷满五个金币。他没有教给我任何经验或窍门,逼我把手伸进滚烫的热水,来锻炼皮肤的坚韧,和手部的稳定;还让我在房梁上一蹲就是一整天,不能有哪怕丝毫的动作,说是为了我以后能够潜伏得更让人无法察觉。我比其他任何一个少年接受的训练都要严酷十倍,这让我在十五岁时就成了整个帝都最厉害的盗贼,只要出手从不落空,目标钱袋必定掏空,我的绰号就是因此而来。
“他还带着我去花街,从街头到结尾,把所有的姑娘都睡了一遍,并告诉我,这就是侠盗兄弟会最赚钱的产业之一,所有的姑娘都要严格管理,不能让她们有接私活的机会。我在花街做了六年掮客总管,逢场作戏的夜莺们已经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开始去寻找平民家中的那些稚嫩的少女。不过很快我就厌倦了那些不知风情还极力反抗的雏儿,就利用兄弟会中的上层关系,联系上了那些在家中通过自慰解决生理需求的风骚少妇。这些味道十足的女人可真是尤物啊,那些花招我都没见识过,发起浪来那叫一个销魂。
“整个帝都的花街、赌场、黑市、走私品,都在侠盗兄弟会的控制之下,甚至很多贵族和官员,也会来求我们办事儿。我们的手中有无数的秘密和消息,也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大人物的把柄。而这么大的权势,却一直掌握在我的祖父,那个活了七十多岁,仍然不愿意把权力交给别人的老不死的手中。
“我的实力逐渐强大,祖父也怕我篡权,把我升为副头领,还用很多好处来麻痹我。我知道他想把兄弟会攥在自己手里一直到死,所以我就表达了自己的一片孝心,成全了他。这个老家伙警惕性很高,我花了两年时间,才买通了他的私人医生,在他的药中加了点料。他死了以后,我作为二把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侠盗兄弟会的头领。
“我已经全说了,您还满意吗?”“空空”罗彻特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面具男一双脚搭在桌子上,把椅子翘起只剩两腿着地,一动不动。罗彻特不敢大声叫喊,只得耐心等待。这个男人不知道如何潜入了自己这个情妇的房子,早就在黑暗中等着他了。罗彻特的身手一般,直接就被制服。
面具男把他捆在了地下室的椅子上,只说了两个字“说吧”,就不说话了。罗彻特根本不知道对方要自己说什么,反复问了几句,对方也不回答。他头脑急转,边问边想,也没想出任何脱身的方法。
面具男见罗彻特很不上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他后颈上掐了一下,罗彻特就疼得仿佛整个脊椎都被抽出来一样,大汗瞬间流满全身。面具男坐到椅子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现在也没动弹一下,但罗彻特不敢再耍小心眼,他把自己杀过谁,知道什么重要的秘密,有多少财产,有几个情妇,所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一下真是太疼了,罗彻特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最后,罗彻特把他的生平和如何成为侠盗兄弟会头领的事儿,也抖了出来。但面具男仍然是一副仿佛睡过去的样子。他决定冒险尝试一下,停下了话头,如果对方真的睡着了,自己再这么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果然,过了半分钟,面具男把脸缓缓转向罗彻特,问道:“说完了?”
罗彻特咽了口唾沫,说道:“完了。”
“这个侠盗兄弟会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如果想要你的位置,应该怎么做?杀掉你?”
“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别人派来杀我的,听我一句话,这个位置不好做。你如果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一千金币?五千金币?”
“看来你还疼得不够厉害啊,连我问的问题都不回答了。”面具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罗彻特吓得屎尿流了一地,慌忙喊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头领可以自动退位,指定继承人;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拿着头领的信物或推荐函,到兄弟会的总部,挑战副首领。当然,第一种比较保险一些。”
“信物是什么?”
“我的领章。”
面具男从罗彻特的领子上揪下了一个黄金徽章,上边的图案是一只摊开的手掌。他继续问道:“总部在哪儿?”
“西城市场街灯笼鱼酒馆后边的巷子里,铜门,暗号是二一三。”
“还有什么遗言吗?”
“什么?你不是问了问题就会放过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你放过我,我告诉你我所有藏金币的地方。”
“谁说没有好处,你的惨叫就是我最喜欢的声音了。”
一个小时后,面具男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在厨房找了块湿毛巾,擦拭着手上和身上的血迹,然后不慌不忙地踱着方步,向西城区走去。
天刚蒙蒙亮,面具人就来到了罗彻特所说的铜门前。他并没有着急敲门,而是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胸,等待着。
市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灯笼鱼酒馆也开始营业。巷子口的行人来来往往,但里边的光线太暗,没人注意到一身黑衣的面具男。他来到铜门前,在门上按照暗号敲着“当当……当……当当当”,门口马上传来一声咔嗒声,铜门打开,一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问道:“你是谁?”
面具男把领章掏出来在大汉面前晃了晃,说道:“新任头领。”说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