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和四团把兽人南线大军在契阿托隘口堵了十天,成功地为三团争取了时间。罗德里格斯取得了好几次大胜,消灭了一千多名兽人士兵,其余的敌人也放弃了营地,有的逃进了静谧森林,有的沿着大裂谷向北逃窜。
阻击队伍也在杀敌四百,损兵六百后,将全部大石推下,把山口堵得严严实实,全员撤回高得堡。兽人的死伤大部分发生在第一次袭击中,人类利用奇袭优势,砸死烧死了不少。接下来的几次白刃战,人类没捡到什么便宜,用三四个人的生命,才能杀掉一只兽人,这种战损在还未全面开战之前,完全没必要,何况对方还有巨犀兽和山丘巨魔这种普通士兵无法抵挡的怪物。最后几天连下了几场大雨,草球火攻也完全用不上了。
罗德里格斯已经返回,战场防御工事也都修筑得差不多了。奥古斯丁带领着几名团长,走出城堡很远,来迎接阻击部队的凯旋。迪亚兹和艾萨克都非常兴奋,和罗德里格斯等团长围在一起,热烈地拥抱着。
巴德低着头走在队伍的最后,也没跟谁打招呼,绕过众人自己向高得堡行去。奥古斯丁拉住要追上巴德的妮雅问道:“不是打了胜仗吗?怎么他还垂头丧气的?”
妮雅回答道:“第一场战斗中,康纳被一只巴德打偏了奔跑路径的巨犀兽撞死了。他一直在自责,这些天都不怎么说话。”
“本来在战场中突发事件就很多,这也不能怪他啊!”
“我就是这么劝他的,他也明白,就是跨不过这道坎儿啊!”
“有机会我劝劝他。对了,朵格出事了。”
妮雅一惊,赶紧问道:“怎么了?”
“她跟着打猎队伍出去,在两条黑龙的战斗中好像受到了惊吓。你们去看看吧,我把当时的那个队长叫去,给你们说说。”
妮雅赶紧叫上纳斯和氐宿主,追上巴德说了几句,四人急匆匆地就向朵格休息的地方赶去。
朵格被送回来后已经昏迷了两天,身上没什么伤,但就是醒不过来。医生和牧师对这种应激创伤性昏迷都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朵格自动苏醒。
巴德四人进屋没一会儿,亨利就一手拎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佐坦和拿破仑听说巴德回来了,也前后脚进了屋子。亨利被龙血溅到,脸上身上都被严重烧伤,裹着厚厚的绷带。只不过大部分龙血还是被皮卡挡掉,亨利捡了条命。跟着他去寻找朵格的十几名手下,只有五人活着,都受了重伤。
亨利把大盒子放在桌上,转过身来把事情的经过向巴德等人详细叙述了一遍,并对自己没尽到保护朵格的责任表示抱歉。巴德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坐在朵格床前的凳子上,看样子朵格醒来之前,他是不打算离开了。
妮雅安慰了亨利几句,就算是巴德、佐坦、氐宿主当时在场,也不能保证朵格的安全。黑龙发起威来,自保都困难。
亨利走后,妮雅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轻轻地为朵格擦着脸庞。朵格的脸上被泪痕冲得一道一道的,不知道当时哭成了什么样。
佐坦说道:“都怪我,要是我跟着去就没事了。”
拿破仑:“别说大话,你去了万一也出事了咋办?”
佐坦:“你他娘的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拿破仑:“不是对你没信心,你忘了朗顿毁天灭地的时候,咱们有多绝望了?”
佐坦不吱声了,事实确实如此,他去了说不准也得被抬回来。
朵格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叹,眼皮也动了动。妮雅赶紧招呼众人围了过去。拿破仑挡在了巴德面前,被巴德拎着脖领子扔到门外。
也许是妮雅温柔的擦拭起到了作用,朵格慢慢醒转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快凑到眼前的六张大脸,吓得一声尖叫。众人赶忙往后退了退。
朵格确实没受伤,只是被刺激到了,大脑自动发出了昏迷信号,防止神经受损。她撑起身子,迷惑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问道:“皮卡呢?”
妮雅拉起朵格的手抚摸着,说道:“皮卡受伤太重,已经死去了。”
朵格哭了,两只小手揉着眼睛,眼泪顺着胳膊从肘部滴下。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睁着通红的眼睛喊道:“皮卡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真没用……呜呜呜……”
妮雅正要安慰,朵格忽然跳下床来,四处寻找,边找边喊:“皮卡的卵呢?还有心脏呢?”
纳斯把两个盒子从桌上拿到朵格面前,说道:“在这儿呢,亨利都给你保存好了。”
朵格一步就冲了上去,几下就把盒子打开,向里看去。蛙卵被放在垫着软草的丝绸上,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里边的阴影游来游去,动作明显得谁都看得出来。装着皮卡的心脏的盒子有两层,夹层中放着冰块,防止心脏腐烂,看来亨利还是个细心的人。
朵格把心脏拿了起来,一口就咬了上去。心脏外表很干,但里边的血液还没干透,朵格嘴角的血迹衬着苍白的小脸,有些惊悚,也有些可怜。
朵格咬了两口,吃不下了。她把皮卡的心抱在怀里,恶狠狠地看着其他人说道:“这是皮卡的心,它临死时给我吃的,谁也不许吃。”
佐坦说道:“好好好,我们不吃。我给你拿去烤烤再吃,生吃很腥的,好不好?”
朵格抱得更紧了,喊道:“不好!不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脸贴在心脏上,呜呜地又抽泣起来。
众人纷纷低着头默哀。连人都很少能舍己救人,一只灵智初开的魔兽,却做到了。
朵格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了,她已经接受了皮卡死亡的事实。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很差,她小心地托起心脏举到佐坦面前,说道:“佐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去把皮卡的心脏烤了,咱们分着吃了吧,我自己吃不了。”
佐坦点头,接过心脏走了出去。
朵格又对巴德说道:“巴德,你也要为皮卡报仇。”
巴德点点头后说道:“给我说说那两条黑龙的特点和技能。”
朵格接过妮雅手中的毛巾,擦了把脸,说道:“大个儿的不喷火,就是用爪子抓;小个儿的冷不丁喷一下,那个小白点技能好厉害,把大个儿都穿成蜂窝了,皮卡也是被飞得好快的小白点杀死的。那个大个儿把小个儿杀了,巨龙还会自相残杀吗?”
巴德:“小个黑龙发出小白点时,身上有没有哪里亮起来?”
朵格:“下巴亮了,跟你的三道杠一样的光。”
纳斯:“大个黑龙,不会就是巴菲特的父亲吧?”
拿破仑:“很有可能,它连自己女儿都吃,肯定是要夺取小个黑龙的龙纹。”
妮雅:“可是它为什么没吃小黑龙的心脏就飞走了呢?”
朵格:“当时它身上都是洞洞,血哗哗地往外流,应该是回巢穴去疗伤了。”
巴德:“朵格,皮卡要你吃它的心脏干什么?”
朵格:“拿破仑还没告诉你们啊?皮卡有兽纹呢!它会隐身!”
众人都看向拿破仑。拿破仑双手一摊,说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她就醒了嘛。”
妮雅:“魔兽也能进化出龙纹技能?”
拿破仑:“鬼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和朵格起名叫兽纹,嘿嘿,样子不一样的。朵格,伸出舌头给他们看看。”
大家纷纷观察着朵格的舌头上六角形的图案,啧啧称奇。唯独氐宿主没有过来,而是左手捧着一个盒子,右手指着里边喊道:“看!看!蛋!动了!”
朵格接过盒子一看,蛙卵正在微微地晃动。里边的阴影好像在向四周撞着,寻找着卵膜较薄的位置。
妮雅喊道:“快,找个玻璃瓶,蛙卵要在水中孵化!”
拿破仑把盆里的热水倒掉,又接了盆清水,端过来说道:“放这里。”
朵格把蛙卵轻轻放入水中。蛙卵在水里动得更剧烈了,没过一会儿,一只黑色的蝌蚪就钻破了卵膜,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着。生命的诞生让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巴德和朵格的内疚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妮雅说道:“朵格,这只蝌蚪长大了,就是你的新坐骑朋友了。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朵格想了想,说道:“我要叫它……格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