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从顶楼向下走了一层,推开了八层中央房间的木门。这间房间比楼上的稍大,没有窗户,四周都是书柜,看来屠还是个好学之人。
屠背对火炉,朝着门的方向站着,刺客喜欢把自己的面容藏在黑暗中,背光站立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他看到巴德走了进来,有些意外,他对家族城堡中的各种机关和刺客们的实力,都非常有信心,没想到巴德能来到这里。他可不知道外边家族的刺客已经没剩几个了。
屠一边对自己没有准备好逃走的路径而后悔,一边说道:“看在你们能够到达这里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你擅闯普里斯乔顿家族的过错了,把龙晶留下,你们可以离去。”
拿破仑对这个老家伙的厚脸皮感到惊讶,说道:“你还要不要脸啊?我就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屠的强装硬气被一语道破,老脸有些发红,说道:“我对明的行为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
巴德身后的古尔德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说谎!”
屠没看到巴德还背着古尔德,他在地下室对明施刑没有制止,还安排明放了朵格引巴德小队进入圈套,这些话可没避着古尔德。管家跟他说四个人都已经死了,这个金发贵族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来揭穿自己的谎言?
巴德阴沉着脸问道:“说吧,明在哪里?”
“明……他,一直都在地下室啊!”屠忘了问管家,明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拿破仑向前走了两步,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啊,古尔德,这个你想怎么杀?”
“双眼….四肢….扔这儿……别杀。”
巴德走上前去,用斧面把屠一下子拍到了书架上。屠的半边身子骨头都断的断、裂的裂,疼得他啊啊大叫。拿破仑抽出匕首走了上去,对着屠的眼睛比划着。
屠大声喊着:“等等,等等!你刚才不是给我死或活的选择了?”
拿破仑说道:“照理说呢,应该是过时不候,不过看在你也是个家主的份儿上,给你个机会吧!你有什么值得我们不杀你的理由?”
屠连忙说道:“我知道很多帝国上层的秘密!我知道大帝和第一个老婆子女的下落,我知道圣光教会的大主教是谁,我知道摩尔斯的特殊嗜好……”
巴德俯下身问道:“你知道雷斯在哪里吗?”
“雷斯是谁?”
“那你知道有条能够变形成人类的黑龙吗?”
“黑龙会变形吗?”
拿破仑一脚揣在屠的腰眼上,骂道:“是他娘的你问还是我们问?”
屠用没受伤的手捂着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还知道很多其他的秘密。”
巴德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拿破仑晃着小匕首,说道:“你的秘密我们没兴趣知道,现在我给你选择吧,要活还是要死?”
“当然要活,我要活!”
“啧啧,真是可惜啊,选死的话,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巴德背着古尔德向楼下走去,听到八层的房间里传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
巴德和妮雅在大厅会合,继续上楼帮助佐坦清理楼层。氐宿主守在广场大门前,防止有人试图逃跑。没过一会儿,拿破仑也加入了清剿队伍,刚刚擦干净的匕首,又染满了鲜血。想把普里斯乔顿家族所有人都杀干净,不太可能,肯定会有通过密道逃走的人。
最遗憾的是,没有找到明。
古尔德一直坚持到最后,当妮雅和佐坦告诉巴德已经没有活人了的时候,他的嘴里说出了五个字——“尼娅,对不起”,撑在巴德脖子上的双臂失去了力气,全身一软,死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巴德小队加上氐宿主和朵格,一共七人,在城堡内杀死普里斯乔顿家族一百六十九人,包括仆从和佣人,佐坦连马和狗都没放过。
他们来到地下室,把尼娅、萨尼和火锤的尸体用布料包住。纳斯在墙边的桌上找到了黄金小队的物品,武器都在,黄金却全部被拿走了。萨尼镶嵌着冰龙晶的法杖居然也在,屠还真是有眼无珠,龙晶近在眼前,他都不知道。纳斯取出冰龙晶,安在龙骨枪杖中,用冰霜冻结了古尔德四人的尸体,打算运回帝都安葬。巴德一把火把整座城堡都给点燃,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熄灭,众人才赶着装尸体的马车上路。
返回骄阳要塞的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他们在回忆着黄金小队与自己共同冒险的身影。朵格和妮雅不时发出低低的啜泣声,佐坦用斫骨刀使劲拍着石头坐骑的屁股,直到坐骑的两条后腿都掉下来,才住了手。
回到帝都,巴德把马车赶到了古尔德的家门口,推开拦路的守卫,直接闯进了客厅。古尔德的父亲接到通报,慌忙地从后院跑了出来。
巴德没说什么客气话:“我把古尔德的尸体带回来了。”
古父:“他死了?唉,叫他不要去寻仇……这个逆子啊!”
妮雅:“那你对哈布迪的死,做了什么?”
古父:“我……我……我的家事,你们管什么?”
佐坦:“我们灭了普里斯乔顿家族,再把你家全灭了,也不费什么力气。”
古尔德的父亲一听大惊,灭掉一个顶级的刺客家族,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
巴德当然不会同意佐坦再灭一个家族,毕竟这是古尔德的家,对面是他的父亲。他又问道:“古尔德会被埋在家族墓地吧?”
古父:“当然。”
巴德:“他的几个朋友,要和他埋在一起。”
古父:“这可不行,家族墓地怎么能埋葬外人?”
巴德:“他们生前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古父:“要是朋友都埋进来,那我们家的墓地早就比帝都面积都大了!”
巴德从背后抽出葛洛克石斧,擦着古尔德父亲的鼻子,砍到了地上,把整齐华贵的黑曜石地砖直接砸碎。古尔德父亲哪里反应得过来,鼻头一凉,巨斧就从眼前划过,一股强风把他的头发都吹得根根笔直地向后伸展。地面的黑曜石碎块溅到到他的身上和腿上,不过他全身僵硬,根本不敢动弹。
巴德把斧子抽了出来,扛在肩上,又问道:“行不行?”
古父:“行行行,埋多少人都行!”
佐坦:“我们每次来帝都,都会去祭拜古尔德他们几个。你要是敢把坟移走……”话没说完,佐坦背后的长刀也瞬间劈下,旁边的石砖又碎了一块。
古尔德的父亲差点没哭出来:“我都说行啦,你们别再劈砖啦,一个金币一块呢!”
巴德七人站在四座墓前,低头默哀。四座墓碑上从左到右写着“竹竿萨尼”、“金发小子古尔德”、“长耳尼娅”、“秤砣火锤”,每人的武器也都分别摆在各自的墓碑前。
过了半晌,巴德低下头,对朵格问道:“朵格,你愿不愿意加入巴德小队?”
朵格仰着头,想了想,反问道:“你会不会杀掉明,替他们报仇?”
巴德重重地点了下头。
朵格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展开了笑容。她对巴德说道:
“我愿意加入巴德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