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斯乔顿家族之所以在刺杀行业中独占鳌头,是因为他们接的任务,成功率都在九成以上;几位与家主平辈的资深刺客,更是达到从不失手的程度,当然价格也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这个刺客家族守信、准时、严格按照合约要求完成工作,交易过程快捷有效、保密性好,深得帝国权势贵族和富贵达人的信任,几乎垄断了帝国上层社会的暗杀委托。
屠是普里斯乔顿家族第三代家主,他并不是一个战斗能力很强的人,但家族在他的带领下,达到了事业的顶峰。他很擅长全面组织和细节管理,自己并不参与工作,而是负责消除各方面的威胁。屠对于家族的刺客有两方面的要求:
第一,对于所有任务,都要事先做好详尽的调查,包括目标的实力、样貌、习惯、保安措施、刺杀环境等一切因素。休和凯的失败,就是没有做好对目标的调查工作,钱德威的参与和催促让家族失去了两名优秀的刺客。
第二,必须完成训练,并得到导师的认可。家族的刺客,按照天赋能力,分为影刺和暗刺,影刺精于武器暗杀,需要接受各类武器训练,近战包括刀、剑、匕首、手斧、拳刃、勒绳、徒手等;远程则有弓、弩、火枪、飞刀、链镖、旋转镖、袖针、吹箭等。战斗天赋稍逊,但在其他方面有突出表现的人,则成为暗刺,也要接受战斗训练,但重点在间谍、探听、诱惑、离间等计谋训练方面。无论影刺还是暗刺,毒药学都是必修课程。
家族的刺客必须是内部成员,但普里斯乔顿家族人丁不旺,因此大部分的刺客,是家族找到的一些天赋禀异的孤儿,加入家族后将姓氏改为普里斯乔顿。明就是屠在帝都的贫民区带回来的流浪少年,当时他只有十一岁,在逃避街头流氓的追杀,敏捷的身手让屠刮目相看。
普里斯乔顿家族和其他家族一样,纯正血缘的家族成员地位很高。明这种外来者,即使在武器训练中成绩优异,仍无法进入家族的核心层。在地沟和下水道生活的阴暗童年经历,使他的性格极其扭曲;不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让他对家族没有任何归属感。
在看到黄金小队的瞬间,明的内心就激动了起来。他慢慢踱到黄金小队的面前,挨个观察对面的五人。古尔德对这个有着蛇一样恶毒眼神的刺客非常厌恶,大声说道:“你就是杀害哈布迪的凶手吧?你叫什么名字?”
“明。”
“我是哈布迪的弟弟,来这里的目的,你很清楚了吧?”
“嗯。”
“看样子你是不会和我回帝都接受审判了,那就在这里解决吧!我向你挑战!”
说罢古尔德将普里斯乔顿的家族徽记扔到了明的脚下。明低头看了一眼,没捡起徽记,也没说话,继续盯着五个人看着。屠把手捂在嘴上咳嗽了两下,说话了:“古尔德大人,既然你提出决斗,你与明的恩怨,就与家族无关了。如果你输了,生死就由明来决定,你想清楚了吗?”
古尔德不明白屠为什么要在这时说这种废话,决斗的规矩谁不知道?屠还想说话,古尔德直接取下长剑和盾牌,向明冲去。
明伸出右臂用拳剑格住了长剑,围着古尔德开始绕圈。古尔德对这种在运动战中寻找机会的打法非常熟悉,他和佐坦、火锤和两位尼娅都对练过。明的剑刃根本无法破开古尔德的盾牌防御,而对方的长剑却每次都把他逼开。两人在客厅里你来我往,古尔德大开大合的攻击,把桌椅砍了个遍,屠在旁边老神自在,根本不在乎。
无法贴身的明没什么机会,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就在两人的战团离火锤等人不到三米的时候,明突然低身从古尔德身后冲出,绕过火锤闪到朵格身后,将拳剑贴在了她的脖子上。朵格感到冰凉的剑刃贴在皮肤上,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敢回头,恐惧地看着古尔德。
谁也没想到明会来这一手,古尔德愤怒地喊道:“明,放开她,你没有一点战士的尊严吗?”
明呵呵一笑:“看来诸位不太了解刺客这个职业,我有必要为大家解释一下。刺客本来就是为了杀死目标不择手段,尊严在刺客的词典里,就是找死。本来我不会同意跟你决斗,你的实力很强。不过在这里决斗很不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尼娅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说道:“拖延时间。”
黄金小队五人不明白时间有什么关系,但萨尼忽然腿一软坐在地上,只说了三个字“他用了……”,就昏了过去。
古尔德也感觉到一阵眩晕,看到尼娅也倒在了地上。火锤也有些摇晃,但矮人的体质很强,他抽出双锤向明冲去。明松开已经瘫软的朵格,跳开躲避。古尔德的视线逐渐模糊,光线黯淡下来,直到完全黑暗。
意识渐渐回到脑中,古尔德感到浑身无力。他听到屠的声音在说:“你下次可以用眼神提醒我一下,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手里的小动作,第一时间服下解药,我也中毒了。”
明:“谢谢你为我拖延时间,不过这几个人必须由我处置。”
屠:“不要每次都弄得满屋子都是血,伏对你的做法很不满意。”
明的声音不再响起。古尔德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四周看去。这是一间暗室,大门紧闭,灯光昏暗。明侧对着他站在桌前,正在拿着一把镊子看着,屠则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的墙上。黄金小队的五人排成一排,分别被绑在一根横木上,手腕、臂肘和肩膀处用绳索固定得很牢。火锤的脚被搁在凳子上,鞋子已经脱掉。横木的位置很低,其他四人都跪在地上,双脚也在膝盖和脚踝处绑着绳子。他们的武器和包裹,都放在墙边的木桌上。
古尔德心中异常悔恨,他的复仇计划,让队友也身陷险境。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努力地思考着如何脱困。
明没有注意到古尔德醒了,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走到火锤面前说道:“矮人果然不一般,要不是我又对你下了一次毒,你竟然还能攻击我,而你偏偏又第一个醒了。为了奖赏你的表现,我决定先送你上路。过程不会很愉快,要不要我找根木头给你咬着?”
火锤瞪着铜铃一般的双眼,低声吼道:“你个龟儿子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我要是叫一声,我就喊你爷爷。”
明眯起眼睛说道:“那就不用了,憋着不叫会更疼的。”说罢他把匕首凑到火锤的右脚前,顺着大脚趾和二脚趾中间的缝隙切了下去。匕首很锋利,又是顺着骨缝,刷的一下,火锤的脚掌就分成了两半。他额头上的汗珠像条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流下,胡子也被牙齿紧紧咬在嘴里,鼻腔中发出压抑的嗯嗯声。
古尔德鼓起力气喊道:“住手!”声音却并不大,他的嗓子还没有从毒素的麻醉中刚恢复。
明回头一看,说道:“你也醒了啊,帅哥,等另外三个也醒了,你们就能一起看好戏了。哈布迪确实是我杀的,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对了,你认识巴德小队吗?”
古尔德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屠从门口的阴影中现出身形,说道:“他们认识巴德小队。把那个半身人放了,让她去把他们引来这里,先别杀了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