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轻尘显然是注意到了穆萧萧的目光,将那古朴的铃铛举到了穆萧萧的面前问道:“喜欢?”
穆萧萧微微一愣,然后疑惑地说:“这铃铛上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在吸引着我。”
“不是在吸引你,是在蛊惑你,此等邪物该毁掉。”
说话的陈惜命,他的声音依然冰冷。
穆萧萧也是遗憾地一叹,说道:“是啊,就像二叔说的,这东西太邪了,还是毁掉吧。”
“不过这么一看还挺好看的。”
第五轻尘将那铃铛托到了穆萧萧面前,然后说:“这饕餮铃不是凡物,据说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法器,在古籍有过记载。”
陈惜命淡淡一哼道:“上古时期?上古是什么时候?又是谁定义的上古?”
“我不否认这世界上有许多玄奥到难以解释的事,就如南海下的那只巨鳌一样!”
“但是我同样对于古籍的内容保持怀疑,也许古籍也是古人对更加古老的未知事物的猜测罢了。”
“难到这世界上还真有饕餮不成?那是神话故事中人们杜撰的异兽。”
第五轻尘笑道:“神话传说未必是假的,要不然将军又如何解释南海鲛人的存在呢?”
轻轻一叹,第五轻尘接着说:“对于这饕餮铃,我曾经亲眼见识过其威力,不容小觑,也的确是一件难得的至宝。”
“只是不知道是如何落到了那个恶人的手中,使得这宝贝蒙尘。”
然后第五轻尘将目光转向了穆萧萧道:“萧萧既然已经有了五百年的修为,那定然是要走上修行之路的。”
“不管是为了长生,还是为了无敌,修行之人都要有属于自己的法器。”
穆萧萧立刻道:“我有的,我有我师父的鬼医冥针!”
第五轻尘笑道:“鬼医冥针确实是不错的法器,但是与这饕餮铃相比却犹如……”
停顿了一下,第五轻尘才道:“萤火与皓月一般。”
穆萧萧震惊,看着那个古朴的铃铛。
第五轻尘将铃铛递到穆萧萧面前说:“既然这神物今日现身,也是便是在等待它的新主人,萧萧若是喜欢,便拿去留作防身吧。”
“不行——”陈惜命断然道。
“这东西这么邪,刚刚施展的时候阴气弥漫,怨念深重,怎么能给萧萧呢?”
第五轻尘道:“那恶人不懂得如何驱使饕餮铃真正的威力,足以说明饕餮铃没有承认那个人。”
“将军感受到的怨气是来自那十万冤魂,而非饕餮铃本身。”
“至于其沾染的怨念阴气,我已经在刚刚尽数化解,此刻饕餮铃已经恢复了它的本来面貌。”
穆萧萧不自觉地伸出手,却被陈惜命一把拉住。
“就算其怨念已除,但是饕餮这东西本身便是凶兽,长相狰狞!饕餮铃恐怕不是神器而是凶器吧?”
第五轻尘淡然一笑说:“将军此言差矣,您觉得手中的剑与枪是凶器还是神器啊?”
陈惜命语塞。
第五轻尘道:“刀剑防身亦可以杀人夺命,但世人却又离不开刀剑。”
“因为刀剑可以杀善人,也可以保护善人。”
“在恶人手里,就算是帝皇明君用过的圣剑也不过是一把染血的兵刃。”
“法器没有明确的善恶之分,用之恶则恶,用之善则善。”
淡淡一笑,第五轻尘接着道:“就如将军一般,将军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两军对垒,死在将军手中的人会觉得将军是坏人,而将军一方的人则会觉得将军是英雄,因为将军保护了他们的命。”
陈惜命沉思不语,然后缓缓松开了陈惜命的手。
第五轻尘接着说:“至于饕餮本身,是否存在都尚未可知,又怎么能从其外表判断好坏呢?”
“既然将军不信古籍中的说法,那么古籍所说饕餮吃人也许也是假的也不一定。”
“菜市口的屠夫凶神恶煞,但也许却在放下屠刀之后乐善好施。”
“书院中的儒士衣冠楚楚,但也许却在铺散笔墨之后禽兽不如。”
“谁又能说饕餮不会只是一只长得凶一些怪一些的小猫咪呢?”
说到此处就连第五轻尘自己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惜命轻叹一声说:“仙子当真伶牙俐齿啊。”
第五轻尘轻笑道:“多谢将军没有说我是牙尖嘴利。”
穆萧萧抬头看了一眼陈惜命,眼中带着淡淡的询问与希冀。
陈惜命眉毛一挑问道:“真喜欢?”
“一般吧……”穆萧萧眼珠轻转。
陈惜命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从第五轻尘手中接过了饕餮铃塞进了穆萧萧手里。
“那就拿着!”
“就算日后这东西真的是凶物,也有二叔帮你压着!”
“任它饕餮吃人也好,食龙也罢,若是敢伤了你,就算它是天王老子的儿子,我也一枪挑碎它的脑袋!”
穆萧萧接过那铃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天王老子的儿子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呢?该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才是。”
第五轻尘看着穆萧萧在反复调转着那铃铛看个不停,不由得笑道:“若有一日萧萧能驱动这饕餮铃,那么恐怕连你师父也也打不过你了。”
穆萧萧眼珠一转问道:“那我能打过二叔吗?”
第五轻尘的表情竟然首次出现了一丝怪异,然后道:“这个嘛?当初手持着这饕餮铃本不是这个恶人,而是一位天极山的高手。”
“后来他死在了你二叔手中……”
穆萧萧与陈惜命同时抬头看着第五轻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第五轻尘又宠溺地摸了摸临舒的头,然后说道:“时间也过去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圣女姐姐飞回去吗?”穆萧萧好奇地问。
第五轻尘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里距离不知渊何止千里之远,就算是我要飞回去也要费上不小的功夫。”
“我自然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穆萧萧的目光落在了临舒手中依然绽放着光彩的天涯镜,惊叹道:“这镜子用一次还管往返啊?”
第五轻尘摇头轻笑。
就在这个时候陈惜命忽然喊道:“等一下!”
“将军还有什么事?”第五轻尘问道。
陈惜命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说那恶人耽误了那十万灵魂的轮回之路,真的有轮回吗?”
第五轻尘淡淡一笑说:“这个问题将军以后会知道的,这世界上终究是存在两朵完全相同的花的。”
“只不过隔着彼岸,花开花败永不相见罢了。”
陈惜命又问道:“两朵花之间隔着什么?”
第五轻尘望着陈惜命道:“那很神秘,没有见过的人永远说不清楚,世人给那处神秘所在取名黄泉。”
陈惜命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哼,又是这些愚弄世人的妄语!”
第五轻尘也不生气,淡淡一笑说:“将军有一天会明白的。”
“那一天什么时候来?”
“很快,就快了,时间的车轮已经碾过了波涛汹涌的南海,那个车轮终究会带着惊天怒浪拍碎世界的腐朽外壳!”
陈惜命眼神骤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天际不可泄露……”
这句话说完,一道金光自那天涯镜中闪过,第五轻尘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那面天涯镜也再次变得黯淡无光,甚至不如一面斑驳的劣质铜镜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