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京城,作为中原大地最为繁盛的城市。
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于昊京城的灯火通明,也早就习惯了晚间热闹繁华的昊京城。
可是最近的这段时间,昊京城变得死气沉沉。
夜幕降临之后,路上已经很难再见到行人。
陈惜命身穿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一座府邸之前,府邸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
其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安国公府。
安国公杨安是最近昊京城新起的一位当朝红人,此人原本虽然也是身居高位,但却并不如现在这般风光无限。
杨安原本在军部任职,是军政司中的人,但是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
直到不久之前,穆威兵败乐羊,杨安突然水涨船高,文武百官都嗅出了一丝秦弘露出来的味道:他要扶持杨安!
穆威卸任后,按照秦国的规矩,这骠骑将军的位置该从东南西北四大将军中提拔,但是偏偏秦弘便是提拔了这个叫做杨安的人。
最为关键的是,不久前穆威“被迫”刺杀秦弘。
而那个保护了秦弘,斩杀了穆威的正是这个杨安!而这个杨安在之后的屠杀孟家的行动中也是获得首功!
因为杨安护主有功,所以秦弘破例封杨安为安国公!
并在几天之前,将原本穆家的祖宅赏给了杨安。
此刻陈惜命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杨安的府邸之前,站在那座原本属于穆家的宅子前,站在那座穆萧萧长大的宅子前。
门口处一个护卫看陈惜命久久没有离开,不由得恼怒道:“那人你站在我们杨府门口做什么?是不是图谋不轨啊?赶紧离开别给自己找麻烦!”
陈惜命依然静静地看着那块匾额,一句话也没说。
护卫一看陈惜命不发一言,顿时怒从心起,他是谁啊?他可是安国公家的护卫,安国公可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就算是个官,如果官职不太大的话来到这安国公府都要对他这个护卫多少恭敬一些,可是面前的人呢?
护卫走过去对着陈惜命喊道:“你是傻子还是聋子啊?大爷和你说话你没听见?”
陈惜命没有在意那护卫的无礼,而是淡淡地回道:“这不是安国公府,过去不是,未来也只能姓穆。”
“姓穆?你说原来这家的那个短命鬼?哼,他怎么配和我家老爷比,一个逆臣连给我家老爷提鞋都不配!”
陈惜命扭头看了那护卫一眼,这一眼使得那护卫浑身发冷。
“你……你干什么?”
陈惜命淡淡地说道:“你这条命我暂且留下,但终究会来取的。”
“回去给姓杨的带个话,就说这宅子不是他能住的,他欠穆家的会有人找他讨回来。”
护卫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疯了吧?”
陈惜命依然神色平静地说:“三天,三天之后若这府中还有一个外人,我便取杨安性命。”
陈惜命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而去。
护卫刚要张口谩骂,陈惜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长剑,剑光如龙,银光洒落,那面崭新的匾额便已经化为了两半,摔在地上破碎不堪。
护卫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第二天清晨,天光刚刚泛亮。
一辆马车便从安国公府中冲了出来,直奔皇宫而去。
没过多久,杨安便已经跪在了秦弘的的面前。
秦弘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托着自己的脸,一手轻轻敲着椅子扶手,看着跪在地上满头冷汗的杨安说:“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一个人便把你吓成这样?”
杨安的嘴角颤抖了两下说:“殿下,他……他是陈惜命啊!十八年前他一个人便压制了整个陈国军方所有将领!”
秦弘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说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如今十八年已经过去,他已经老了。”
“就和穆威与孟长生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杨安眼神中光芒闪烁道:“可是,可是最关键的是他没老啊!西北常有传言,说陈惜命这十八年来容颜未变啊。”
秦弘有些不耐烦地叹息一声说:“容颜不变不代表没有老!你若是怕了他,那我可以换一个人当这个安国公。”
杨安立刻变色急道:“请殿下恕罪,是微臣的错,是微臣错了。”
“知道错就好,去吧,堂堂安国公一脸惊慌像什么样子。”
杨安领命离开。
脚步声传来,自后堂中走出一人,正是秦凰。
“他真的来了。”秦凰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惊讶。
秦弘冷哼一声道:“我等的就是他,这一次一定要让他死在昊京城!”
秦凰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不怕母后回来责怪你?”
秦弘闻言深深皱眉道:“就是怕母后责备,所以这次才必须成功。母后回公羊老家探亲不在昊京城,我也终于可以趁此机会除掉这个陈惜命。”
“我不明白母后为什么一直维护于他,但是他若不死我心难安——”
秦凰嘴角带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说:“我看你是嫉妒吧?因为皇嫂?”
“胡说——”
秦凰冷笑一声说:“我们是亲兄妹,你瞒不了我,皇嫂认得陈惜命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你没问过?”秦凰意味深长地问道。
秦弘看向秦凰说:“春雪与陈惜命之前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秦弘的女人有些秘密也正常,何必窥探呢?只要她属于我就好了。”
秦凰呵呵一笑说:“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
秦非玉不知道陈惜命这一天去了哪里,但是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陈惜命还是如期出现在了醉花涧的顶楼。
秦非玉与陈惜命趁着夜色乘坐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向着天牢而去。
陈惜命没有再穿他那身白色的长衫,而是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打扮成一个护卫跟秦非玉身后。
远远地便见到了那座气势恢宏但是却透着阴森的天牢。
那巨石的暗色墙壁使得这座天牢看上去如同是阴间的阎罗殿大门一般。
马车刚刚停下,天牢里便走出两个官差。
这两人恭敬地等待着秦非玉下车。
“玉王殿下,时间有限,小的也不敢做的太张扬,毕竟那是重犯……”一个官差满脸为难地说道。
秦非玉点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受到牵连的。”
另一个官差则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当初若不是有您,哪有我们兄弟今天啊?”
“王爷里面请。”
秦非玉点头,只带着陈惜命一人走进了天牢。
对于陈惜命的身份,秦非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是我的护卫,保护我安全的。”
两个官差自然不敢阻拦。
这天牢之中更加阴森。
一座座牢房之中呆坐着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囚犯。
但凡进了天牢,便没有几个是能活着出去的,所以这天牢里不过是一群生而无望的等死之人罢了。
两人在狱中官差的带领下,一直走到天牢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扇漆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块血红色的木牌,写着两个字:孟琅。
这血红色的木牌代表两个意思。
一是特大重犯,而是将死之人。
狱中的官差很识趣,将铁门打开之后便远远地退了下去。
陈惜命与秦非玉走进了监牢之中,里面很简陋,只在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石床,铺着稀疏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