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成语的历史源头,或许只是古代诗人对于沙场英雄的浪漫臆猜,但在这个个人武力无上限的魔幻世界中,却成了字面意义上的铁律事实。
一人天险,万军辟易。
攒动在前线的并非刀枪斧戟之类的冷兵器,而是无数伸长的干枯手爪,雪白的骷髅参杂着未彻底腐烂的行尸拥挤在最前线,后方大军中时时刻刻抛射出数百道幽蓝色的骨茬箭矢,如暴雨覆盖在那阻碍部队前进的狭窄通道里,前与后的双面夹击,构筑成一道坟墓掘出的灰色洪流,不断冲刷着那座堡垒。
或者说,那座高大二十余米、几乎以身体堵住整个通道的冰之巨人。
这个如同放大了四五倍的寒冰守卫,在阿尔萨斯面前时虽然因为毫无抵抗的意志,显得憨厚甚至笨拙可怜,可如今将敌人换做了数量庞大的天灾部队之后,却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可怕力量。
正如前文提到的一般,它的身体造型犹如传说中实现愿望的阿拉丁灯神,上体是蓝色寒冰的巨大半身重凯,下半身却是陀螺般旋转的庞大气旋。气旋托起它浮空的同时,也构成了一道天然的气体护盾,远处抛射的一簇簇骨箭,还未贴近就被那近似狂风的旋转气流卷向两边,至于地面上的骷髅与僵尸,却又因为高度的原因无法触及它的本体,而想要利用数量优势叠罗汉向上攀爬攻击,也只能被它挥舞两人高的巨大冰锤远远砸飞,大片断筋裂骨丧失了行动力的低等不死兵种堆成小山一样,反而堵住身后天灾的脚步。
不过这种一面倒的碾压,也只能在眼前这种苛刻的地形条件下才能出现。毕竟在宽不过十余米的陡峭山道上,亡灵纵然有无边无际的庞大数量,但能造成伤害的也只有最前方那不足近百的数目,所以当远处的箭矢也因风盾气旋无效化之后,号称无敌的骷髅海战术,连破防都效果都无法发挥出来,自然就成了一个笑话。
当然,即使同样是不死的亡灵,那头变异得体型巨大的寒冰护卫也不可能永无休止战斗下去,面对敌人那近乎绝望的数量,落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罗夏看着那庞大的守卫所向披靡的狂放姿态,眉头却不禁一拧,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啊……夏,你下手可真狠啊,我现在都觉得头痛的厉害,不过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感觉还是好一些,只是,我们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罗夏转过头来,看着从地上强撑着爬起来,右手不停揉着额头抱怨的阿尔萨斯,冷静反问道:“不这样看着,你现在还保留着几分的战力?”
“当然……是零,”这名恢复正常的圣骑士苦笑一声,手掌微微拖起,一缕晨曦般的微光呼应而出,只是平时这驱散邪恶的神圣光芒,却猛地发出“兹兹”的声响,在他的手心猛烈燃烧起来,他直接捏熄了火焰,才涩然答道:“那把剑的力量的确厉害,竟然在不杀死我的情况下,让我的身体具备了近乎死亡生物的诡异性质,我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彻底净化掉这种影响。”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罗夏点点头,“毕竟巫妖王需要的是一具可以夺舍的完美肉身,而不是一具无用腐烂的骨头架子,我猜……你之所以会被选上,或许有一部分要归于你的身体里,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潜质。”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事实上,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就像儿时父王曾经讲过的那些可笑荒谬的恐怖故事,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因此而恐惧了……”阿尔萨斯顺手接过往日的战锤,自嘲着说道,继而露出困惑的神色,“你知道那个大个子到底是谁,对吗?它为什么这么拼命帮我们?”
“准确的说————是帮你,”罗夏想起利用通灵术连接那个寒冰守卫时,从它灵魂中接触的记忆碎片,露出一抹怅然:“并非所有的亡者都会屈服于强大的力量,压迫与抗争总是相互依存,天灾瘟疫虽然能污染躯壳,却有一些魂灵死后亦没有忘记复仇,比如……”
“你的人民,和战友。”他瞥了脸色骤变苍白的王子一眼,轻声继续道。
两人不由沉默了一会儿,阿尔萨斯低声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它终究不可能抵抗太久,难道我们就这样……嗯?怎么回事?”
他话还未说完,身形忽然一歪,几乎向后摔了个倒栽葱,好在他立刻反应过来,将战锤砸在冰面上砸出一片蛛网,借着这份反冲力撑起身形,不过这一瞬间的工夫,他忽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一些切切错错的依稀声音。
“这是,前天夜里的……”他下意识讶然道,而手上的战锤,也忽的剧烈颤抖,或者说,引发这一系列动荡的,却是不断晃动摇摆的冰原大地。
“轰隆隆轰隆隆——————”
在罗夏舒展眉头的目光下,两人所站立的前方光滑冰面上,由内向外一簇簇隆起,当膨胀到平地而起四五米的“圆棍体”,这份隆起向上凸起到极限时,如同引爆了万斤烈性炸药一般,瞬间爆破开来,漫天的冰石碎屑,散成晶莹的雨幕,折射出氤氲的七彩阳光。
紧接着,一只只肢节狰狞的蛛魔从幽深的缝隙中爬出,却并不攻击,而是护在两人前方列成防御的阵型,然后一只犹如巨大甲壳瓢虫的怪物才走上前来,飘舞着细长触须的下颚颤动,发出古怪的通用语说道:
“凡人盟友……艾卓—尼鲁布遵循既定之盟约,特来援护,”它顿了顿,声音忽然弱了一两分,颇有些羞赧继续道“姗姗来迟并非我等背信弃义,只因邪魔之力封锁方广袤冻土通道,吾等不得寸进,直到方才不知为何阻力魔法散去,所幸未迟。”
“没事,”罗夏摇摇头,倒觉得这个看似粗陋的虫族千年来宅出来的天真,倒还真对应了那句“宅到深处自然萌”的网络调侃,他扯了扯一旁呆愣住的阿尔萨斯,催促道:“我们快走吧,等到这些亡灵腾出空闲来,我们那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只是一行人还未行动,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空中忽然回荡起来,语调古怪绵长,却带着一种邪异的尖锐直透心扉。
“呵呵……阿尔萨斯,你想就这样懦弱地逃命?你那种亲手砸碎自己子民的那股狠劲,现在到哪里去啦?”
阿尔萨斯闻言身体一僵,不觉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望向那个四五米高的紫色诡异身影,咬着牙低喝道:“梅尔甘尼斯。”
然而下一秒,他却忍不住一呆。
因为这个真正以真身显露在罗夏面前的著名恐惧魔王,此刻却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右侧的恶魔蝠翼都被扯断大半,高大的身躯上遍布深切入骨的创伤,以至于大半身体都浸泡在紫黑色的污秽血水里,其中最重的一击伤痕从它的眉眼及至下巴,几乎将它头颅斩成两半。
“很惊讶?”这个恶魔就这样伤痕累累站在前面,对众人的惊讶也毫不在意,只是露出阴霾的笑容,喘息着说道:“其实我也很惊讶啊……真是难以置信,一个凡人,竟然会这样强大,竟然差一点儿……就真的杀了我。”
它将右臂缓缓提起,尖细锋锐的利爪紧攥之下,一个矮小不过一米二的壮硕躯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被晃来晃去。
似乎被这般粗暴的对待所刺激,那个皱成一团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被鲜血染红的细缝睁开,这个疲惫虚弱的老矮人,渐渐回复了神智。
曾经气魄无双豪勇正直的山丘领主,只是环顾四周几眼,就立刻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勉力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阿尔萨斯……如果你还当老铜须是你的好兄弟,那么,以胡须的名义……快走!”
在老矮人发表那慷慨激昂的牺牲宣言的同时,握住他的恶魔,反而露出一抹冷笑,作为玩弄心灵大师的恐惧魔王,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操纵这些被正义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的行为。
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
没有留下什么“我会为你报仇”、“一路走好”之类的狗血台词,屹立在后方的洛丹伦王子只是握了握拳,就直接转身,在那名地穴领主的带领下向着深渊下层走去。
“阿尔萨斯,你这个懦夫!”没料到事情如此展开的恐惧魔王脸色骤变,忽然露出狰狞的表情,攥着矮人的手掌朝内用力一挤,压得那遍体的伤口如同挤橙汁一般,崩射出四散的鲜血来。
借着这漫天猩红的扩散,它就这样作势咆哮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导师,你的好兄弟这样饱受折磨?过来,和我公平决斗!若你取得胜利,不仅能报仇雪恨,还能救下这个可恶的矮子!”
只是背对着他的王子无动于衷,甚至连回头一看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迈着稳健平静的步伐,消失在了在那幽深的地道之中。
梅尔甘尼斯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怨毒色彩,却又不敢真的捏死手上的俘虏,就这样犹豫片刻,它忽然露出认真聆听的表情,停顿片刻之后,竟理也不理会那些被用作断后的低级蛛魔,直接转身走向了崩塌的冰川断壁。
而另一边,一场对话同样在继续。
“你这是对的,不要辜负了他的希望。”行走在昏暗的地穴隧道上,罗夏忽然打破了沉默,认真说道。
“巫妖王的力量,分裂了我的邪念,也夺走了我的鲁莽和愤怒,从你的记忆里知道了那么多的‘未来’,我又怎么可能继续犯下蠢事?”阿尔萨斯摇摇头,测过脸望过来,担忧地问道“倒是你,同样被那柄魔剑污染,没有了我的圣光压制,真的没关系吗?”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罗夏顿了顿,如此回答道。
只是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也悄悄掩饰住那瞳眸深处,没有黑幕的遮掩下,那一抹森寒如焰的幽蓝。
(即使阿尔萨斯放弃了黑暗,但巫妖王的崛起却是历史的既定轨迹……同样作为候选人的另一位亲王,从某种意义而言,在我看来,其实更加适合这条路呢……
好了,比预料中长了一半,显得烦冗的冰封王座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下一个世界,主人公将进入《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谋取魔法石复活的功能,当然,过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了......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修改自己早期的稿子了,早知道这么拖拉和繁琐,还真不如自己重写,所以以后的节奏将更轻快豪爽一些,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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