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山河永,寂寞天下与谁共;昔日携手同心盟,转眼即逝爱恨空。如何可说,盛世无争颂。
——题记
“谢谢,”禾菱歌看着陆果真诚的眼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憋着的困惑:“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林逸的神魄的?”
因为之前有过任青山的教训,所以菱歌特别害怕万一这次遇到的神魄也有独立的意识和经历。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鲜于林逸的每一片神魄神魂都自己的独立意识和经历,那她最找回那个鲜于林逸,会是曾经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是我从永夜道回来,偶然碰到的吗?”陆果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是对于敏感的禾菱歌来说,他的眼神很飘忽。
“我不信,你还是诚实点说吧。”禾菱歌又去向店家讨了几坛酒,两个人继续喝了起来。大约是喝多了,陆果舌头都直了。
“是、是东海的龙王。”他直着舌头,酒后吐真言。禾菱歌听了有些意外,东海龙王?怎么可能呢?
人间的《神仙传》里,东海龙王被称为沧宁德王名敖广。有三太子敖丙、五太子敖孪、八太子敖春??和四公主敖听心?,三子一女。
可是鲜于林逸的魂魄怎么可能会落到东海里呢?“我不信!”禾菱歌反应很激烈。虽然她并不认识东海龙王,可是怎么可能呢?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求证啊。”陆果“咕咚咕咚”的灌下里口酒,突然就没声了。禾菱歌还想说些什么,一低头去看,陆果竟然不说话了。
她过去推了推,才发现陆果已经醉了。无奈笑了笑,禾菱歌扶着陆果回了房间。听到动静的谢抑若出来了,他看到喝醉的陆果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他喝多了,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禾菱歌打算明天早起,去东海找东海龙王。
谢抑若扶住陆果,十分纠结。他好像内心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样,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把陆果扶进了房间。
看着谢抑若照顾陆果,禾菱歌本想扭头就走的。可是谢抑若给陆果盖好被子以后,却小声的叫住了禾菱歌:“禾姑娘,能不能略坐坐?我心里有个疑惑。”
禾菱歌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好奇心让她选择坐下听谢抑若怎么说,反正她也没事情。这样的风雪夜枯坐,漫长无聊。
她点头表情允了,谢抑若就把床幔放下。两个人坐的离陆果远了一些,谢抑若去添了一壶热茶回来。
禾菱歌剪了剪西窗烛,双手捧过谢抑若倒的热茶呷了一口。然后她微微侧了侧头,做出倾听的样子:“有话就痛快地说吧,没什么不可说的。”
谢抑若显然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又被催促。所以他紧张的十指紧握,指尖有些颤抖:
“我…我就是…想知道……陆,陆果他……真的是…是……犬妖么?”
他试探性的小心问道,似乎是期待禾菱歌说出否定的答案,又觉得似乎是不可能、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禾菱歌干脆利索的承认了,但是他也疑惑谢抑若是怎么知道的?普通凡人怎么可能看出来呢?这个谢抑若,又看不出像修道参禅之人。
“罢了,是就是吧。”谢抑若苦笑:“我已然早就喝过他的血,吃过他采来的紫芝、有什么资格嫌弃他呢?”更何况,他最后还不是被他所救才有幸重生谢家。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只是原本的三生石上谢抑若的最后一世就是要生在谢家的。可是阴差阳错生在了王家,又做了将军。
那是金陵和草原第一次交战。他深叩拜谢君王恩,披战袍上战场。只为报那君王桃李园内,知遇之恩。
那一战,打的极为艰难。他都不记得身上沾了多少鲜血,是袍泽的还是自己的。只记得到最后,只知道麻木的厮杀。
后来,凯旋归来。有个声音一直在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转动视线去找,却没有找到。后来在回忆里,才知道那是陆果唱的。那时候,陆果刚从永夜道回来。赶上他凯旋很开心,就唱了那首无衣。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后来的皇帝竟然把他打入打入死牢,将军转瞬阶下囚。这样他十分心寒,他不懂功高震主,帝王权谋。
陆果想去救他,却被泷千墨给制止。泷千墨说:如果你现在去,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暴露你,给永夜道的妖带来灾难。
陆果听完,陷入沉默。他只得看着谢抑若被推上断头台,还是在最后时刻、念旧情的皇帝才赦免了他,但是来不及了。
牢狱之中的严刑拷打已经毁了他,被赦免不久后谢抑若就奄奄一息了。陆果情急之下,割了自己的手腕喂血给谢抑若。
他又拜托泷千墨去讨来了仙界的千年紫芝吃了,然后泷千墨顺便告诉了司命谢抑若投错人家,命轨改变的事情。
谢抑若这才又重生在了谢家,平安顺遂的到了及冠。再后来就发生了眉娘那件事,谢家为此很生气,把这个不孝的老儿子赶到外宅里独立居住。
泷千墨和陆果也是在那时候开始陪伴谢抑若的。在然后,就是这个冬季。他们出城想去含禅寺,却被大雪堵在了这个野店。
然后就这样认识了禾菱歌,“你?”禾菱歌疑惑的看着谢抑若。谢抑若摆手:“没事,没事、天色已晚。”
禾菱歌虽然还是心存疑窦,但是也不好在问。更何况她更在意的是到底如何去见东海龙王,难不成要学当年的哪吒闹海?
就此相安无事,一夜无话到天明。第二天一早,雪停时,禾菱歌就来了个不告而别。等谢抑若和陆果起来时,她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