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雪,鬓上霜。天长尘缘洗,风住沉香,残荷雨。执念成劫,心头血,画中颜,那时少年。
词未写,墨先寒。壮志未酬书欲断,曲成起调腔难转。
凉州词传,声声慢。雁字回时月不满,江上帆隔水岸,烟波澜。
——题记
从跟着鲜于林逸和禾菱歌回到了昆仑墟之后,敖广和云中君就一脸凝重。
因为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两个人说道:“敖广,云中君,我们俩的小天人五衰之期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
是鲜于林逸,原来他带他们回来的时间是他们小天人五衰的时间段,渡劫的时候到了——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六道众生循环不息。盘古神死后,为保六道恒定,于是布下天劫。
天地间,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
六道众生若有逾越者,必将衰竭泯灭,之后重生,一切从头开始。神佛人鬼妖皆不可逃脱。
所谓的天人五衰,意指六道之中生灵寿命将尽时,所出现的种种异象。五衰又有大五衰、小五衰两种。
小五衰:所谓小五衰乃“平表之衰”,小五衰的出现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但是是大五衰到来的征兆。
小五衰的具体内容就是:灵力之衰:六道众生皆有灵力,只是强弱有差。
天人五衰到来之际,无论是天界神佛,又或是地界妖鬼,灵力都会开始衰竭。
衣表之衰:光洁亮丽的衣着外表是生气蓬勃的表现,可是当天人五衰到来之际。
生灵之外表首先就会萎靡。身体自然散发的光芒逐渐消退。
智慧之衰:智慧下衰。开始对某样东西恋恋不舍。
悟性之衰:参悟能力逐步衰退。法华之衰:六道生灵皆有盘古所赐的法华保护,同时法华阻止六道生灵不相互干预。
但是五衰之际,法华衰退,直至消失。
失去法华保护的生灵,曝露于六道之中,很容易被杀死。
所谓法华,在佛体现为“佛光”,在神体现为“神护”,在人体现为“人火”。
大五衰,就是真正的天人五衰。天劫所降,众生不免。
内法之衰:就是六道生灵体内固存的一种保护力量,维护生灵内在的五行平衡。
内法衰竭之时,生灵五行混乱颠倒,苦不堪言。
灵骨之衰:“灵骨”是六道生灵“身份”的“凭证”。
神具有“天骨”,仙有“仙骨”,灵骨衰退,生灵会失去生存起码的凭依,变得六道不容。
函气之衰:也就是生灵的元气。元神之衰:三魂七魄的衰竭。寿命之衰:也就是命将缩短,最后神形俱灭。
自古以来,人类最大的愿望莫过于长生不老,永生不死,于是便出现了修道者,修魔者,修佛者等,通过各种修炼最终达到长生的目的。
可是通过天劫修成仙魔佛后虽然可以长生,但是却不能不死,长生是逆天之举。
上天会降下“天人五衰”来惩罚他们,从而灰飞烟灭,元神破灭,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六道轮回之内。
而今鲜于林逸禾菱歌就已经到了渡劫的时候,天人五衰中,他们已经出现了灵力之衰,悟性之衰和法华之衰三相。
如果在不快点渡劫,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要渡劫,还是让我护法?”云中君很淡然的问道,敖广也准备好了。
鲜于林逸和禾菱歌摇摇头,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鲜于林逸把敖广和云中君拉到一边说道:
“拜托你们,在我们天人五衰渡劫重生后,找到她,不论是谁能与她修百年好,都好。”
与她?在一起?“去找月老。”鲜于林逸来不及说很多,只简单吟诵一首诘文,让他们去找月老求红线:
志心皈命礼,团圆月下,相思树底,订婚殿中。
执掌天下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拄杖巾囊,奔波於烟雾云霞间。
童颜鹤发,超脱於爱恨情仇外。大圣大慈,大仁大愿。
牵缘引线,月下老者。合婚联姻,正缘尊神。
“你觉得,我们能代替你改变天命?”敖广苦笑。
鲜于林逸却不管不顾,还是拜托他们要改变天命。两人无奈,只得同意。
鲜于林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禾菱歌又过来和他们一一道别。
因为不熟悉,所以禾菱歌和他们并不像后来一样亲热。
他们的天人五衰来的很淡定,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只是突然就不见了。
鲜于林逸和禾菱歌给敖广以及云中君留下了两面镜子,一面叫幽察。一面叫观界。
一面可观人间,一面却能照三界众生。“这下怎么办?”敖广看了看云中君。
云中君想了想,用镜子幽察观到那二人分别转世。
鲜于林逸转世到人间一处荒山野岭,而禾菱歌则是转世到了一处普通人家,早早就成了孤女。
“这下,我们公平竞争。”敖广开心的翘了翘嘴角。
云中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敖广首先一闪身不见了。他叹了口气,想了想抓紧时间追了上去。
刚开始的时候,云中君想直接追去找禾菱歌,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突兀,所以决定还是先想办法在禾菱歌身边周围找个地方住下。
至于敖广,云中君才懒得管他用什么办法。
这一世的禾菱歌命十分不好,她刚出生就成为了一个孤女。村里人说她是天煞灾星,克完了父母肯定还会克别人。
所以他们就把她赶到了一个道观里,自然她就成了一个女道士。道观生活清苦简单,禾菱歌没有丝毫不适应。
云中君也装作香客前去拜访过,怎奈这一世的禾菱歌也十分的羞涩。云中君怎么说,她都很少回答。这样一晃很多年过去。
云中君慢慢的看着禾菱歌从一个总角孩童慢慢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心里的感觉简直是五味杂陈。
禾菱歌对他,也慢慢放下了防备。云中君趁机教她读书写字。
春日的时候,或者她会扮作平常女子,穿着未曾穿过的石榴裙和绿萝衣。
眉心画了朱砂花钿,三庭五眼美人尖。水湾眉,娥髻簪花。对襟窄袖褙子*绣桃花襽裙软缎百褶裙裳,翘首弓鞋。
步摇点翠微,在搭一件宽的回纹灰白色披帛。“好看,好看的紧。”云中君一身烟灰色衣裳配藏青色大氅,绣着银色竹叶。
头戴缁撮束髻小巾,小冠为皮制,形如手状,正束在发髻上,用玉簪贯其髻上。
“有匪君子,如切如瑳,如琢如磨。”她看着春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如此小声说。可是,他没有听清楚。
后来,便错过。那个春日游的时候,禾菱歌遇到了敖广。当然,他现在不叫敖广。他现在叫子书广,是守城的将军。
禾菱歌和子书广是在春日郊游的时候,相识的。
也不知道敖广是不是去威胁过月老,偷偷给自己和禾菱歌在姻缘簿上添了一笔,又或者是脚上系了红绳。
总之,他们两情相悦。禾菱歌也对道观里的道长说要入世,道长同意了。禾菱歌便换了衣衫来同云中君道别。她说:“云先生,我走了。”
云中君在人间的化名为云霄潇,他教过禾菱歌写这三个字,但是禾菱歌只喜欢叫他云先生。就连禾菱歌这个名字也是他替她取的。
“菱歌——”云中君(云霄潇)无奈又温柔的看着禾菱歌,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她道别的那一天,阴云密布天气氤氲。
“云先生,我走了。”她也温柔的笑了笑:“以后,先生可要称呼我为子书夫人。”子书广下了聘礼,她也没有什么亲人。
唯有道长和先生,她没有别的亲人。于是只好让先生来作为长者,到时候入青庐帐受礼。
云中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始终没有把那声压在心头的爱称说出口,还有那些绵延了千年不散的情谊。
“放心,我晓得。”最后萦逗在他舌尖的缠绵变成了慈爱的口气。然后,他给禾菱歌收拾了一下。有各种金银细软,还有各种书籍。
“先生,回见。”禾菱歌恋恋不舍的走了,云中君心里很不舍,可是还是送她离开了。
再后来,就是出嫁。十里红妆,青庐帐,赞者雅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经.桃夭》
雅乐和雅舞,祝福声声。倾城相送,禾菱歌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先生,请受礼。”赞者的话让他从出神之中醒来。他低头去看,是敖广笑容狡黠,还有禾菱歌一脸幸福的模样。
“愿,两人幸福,百年…好合。”云中君还是那样淡然的说道。敖广首先倒了谢,然后是禾菱歌道谢。
后来,禾菱歌随着敖广化身的子书广四处征战。春风十里,不渡雁门关。飞掠云千影,水横万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