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执红牙金陵唱,金陵莺啼乌衣巷;谁家庭院零蓬草,秦淮水涟葬奈何;烈火绫罗一焰烬,天明将近自流落。
——题记
禾菱歌觉得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好像是有些碍眼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可是秦云烟却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还是俺比烈先做出了反应,他轻快的“哦”了一声。
然后在和禾菱歌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踏步上前猛然发力抱起了秦云烟。
“既然不肯走,那就是同意嫁给我了。”他抱着她在怀里,那么紧。
好像是怕,万一一松手她就像云烟一样飘然消散。
秦云烟半晌没有说话,禾菱歌想象里、她应该是脸红了的。“还请吉祥天宝,为我们证婚。”
禾菱歌正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呢,俺比烈却突兀的开口了。禾菱歌傻眼的看着秦云烟,秦云烟点点头。
“好。”禾菱歌答应了,想必云烟是高兴而愿意的吧,不然她也不会羞涩的绯红了脸颊。
须臾之后,俺比烈放下秦云烟去准备明天的成婚仪式了。禾菱歌就跟着秦云烟去了她住的那顶帐篷包里,随便坐坐。
秦云烟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和禾菱歌说话。
听她讲当时如何的被鲜于林逸藏起来,如何失去他。如何得知他魂逝的消息,以及如何寻觅。
“所以,你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搜集到他全部的神魂神魄为止?”秦云烟摆弄着一枝金凤步摇,总结道。
禾菱歌点点头:“我有很多的时间,不老不死、所以一直走下去,终会做到的。”
听她这么说,秦云烟欣赏倾佩的神色里突然染上了一些哀愁。那哀愁让人觉得像是梅雨纷纷突然至一样,缠绵纤薄。
“重帷深处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两个人默契的一唱一和,接完了这首诗。然后相视而笑:
“想不到你也喜欢这首诗,当初林逸教我人间诗词时、他说,李商隐这首诗太惆怅沧桑了一些。”禾菱歌说。
“当初谢郎最喜欢这首诗,我特意学了唱给他听、他说我唱的最好,闻者无不涕泪交加青衫湿。”秦云烟回道:
当初——
那是多久以前?秦淮水涟乌衣巷,夕阳斜归渡人家。金陵春来早,陌上花开好。
她离开万花谷,来到红尘修行。师父说,进入红尘历练是她修道成仙的最后一次参悟。
因为歌声如黄莺啼鸣,画眉婉转。所以她选择了,留在金陵秦淮的画舫上。
清馆卖唱,只需要一幅红牙,击节云节和歌便胜过万千擅才红娘。钿头云鬓,血色罗裙。也曾名动金陵城,秦淮夜高歌。
“原来,你就是金陵城里、茶馆酒肆间的谈资故事。
那个宁烧万箱绮绸绫罗,砸碎千斗珠、永誓不入王谢候门家的眉娘。”
禾菱歌能知道,也是因为来草原之前。白蓁蓁接的生意在金陵城,她们一起去的金陵。
街头巷尾,眉娘的故事和名头妇孺皆知。
不止是因为上面那些,还因为胡蒙蛮夷入侵时。眉娘主动站出来,换回谢家幺子。
“哦?你也知道?”秦云烟挑选完了东西,随意一放。然后慵懒的歪在榻上,此时她已经除了面纱。
媚色目横波潋滟,朱颜傲似凌霜梅。禾菱歌看到秦云烟的全部容貌后,想到的就是这十四个字。
禾菱歌看着她,能听出她对这些事情的不屑一顾。想必她这样的性子,是厌恶这些俗名累赘的吧。
“恩,他们都夸你的至情至性。”禾菱歌一脸儒慕的看着秦云烟,当时一听她就喜欢上了。
“哈哈。”秦云烟听完却哈哈的干脆笑了两声,那两声里有不屑有情恨,还有奈若何。
当时,胡蒙人兵临城下。血泊干涸,蒿里夜夜闻鬼哭。黎民和贵胄完全过着两种生活,她冷眼看着。
直到和她要好的谢郎,因为中计被胡蒙的宁祥可汗给俘虏。她也顾不得什么,就凭着那股子勇气。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为何会那么顺利,俺比烈一见是她就放了谢郎回金陵城带走了她。
“那,你恨不恨他?他没有来救你?”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禾菱歌好奇的问,秦云烟摇摇头。
一开始,她坚信谢抑若一定会来寻她救她的。可是等了许久也未见他有什么来赎人的打算。
“谈不上恨,在俺比烈没有求我嫁给他之前,我还是觉得谢郎是我思念的淇澳,如果能回金陵故国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是倾慕谢抑若的,倾慕他才高八斗,倾慕他在千军万马里从容应对。
直到,俺比烈一点点走进她的心。不知何时起,对谢抑若的倾慕已经淡的如同云烟一般一吹就散。
“能看出来,俺比烈对你很好、他对你的爱很直接。也很实在,甚至纵容你放走了那么多汉家女子。”禾菱歌说。
在草原待了虽然不长时间,但是俺比烈对秦云烟炙热的爱却是如同乌云后耀眼炙热的阳光一样,纵然阻碍层层也要努力穿透。
“你看到的,刚才已经是他第数不清的次数问我要不要留下嫁给他了。”秦云烟说,不仅这样。
俺比烈还说过,其实他第一次见到秦云烟是在她退了谢家的那些绸缎宝珠时。
那时候谢抑若对秦云烟倾心恋慕,可是谢家不同意他明媒正娶。谢抑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带了那些东西来给秦云烟赎身。
‘家父说,你出身卑贱。不能入谢家做妻妾,最多做个通房侍女。’当时,谢抑若根本不敢看她就这样讷讷的低头说道。
秦云烟看着他,怒极反笑。温柔的发怒,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然后她就成了市井谈资,也被俺比烈欣赏。
当金陵城陷落,兵临城下的俺比烈,看着主动跑来替换情郎被俘的秦云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知道你,眉娘。’路上,俺比烈看着秦云烟爽朗的呲牙一笑。
看着他率直的笑,秦云烟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暖色。她停下脚步,认真的抬头看着俺比烈,一字一句的纠正道!
‘可汗,请叫我秦云烟。’从那时候开始,眉娘就是死掉的过去了……
禾菱歌是参加完俺比烈和秦云烟的成婚仪式才离开的,她离开草原回金陵时、秦云烟把半片玉蝉翼给了她。
“你回去,把这半片剩下的玉蝉翼还给他。我跟他,断无破镜重圆的任何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