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刚她也不是诚心邀请九歌来当大祭司的,别说她能力不够,哪怕能力胜过大多数人,但如此年轻的年纪却是让人难以信服。之所以救她,无非是听出了她轩辕王朝的口音。
九歌并不清楚圣颖儿心里的小九九,跟着丫鬟来到客房。这客房物品倒是齐全,打扫的一尘不染,九歌跟小丫鬟道了谢,小丫鬟吓得忙称不敢当。九歌笑笑便让她们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洗漱更衣。
晚上睡得比较轻,她在陌生地方向来睡不好,第二天便早早醒来。
小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妆,还拿来了一套新衣服。
“这衣裳是别处进献给公主的,因姑娘昨晚才到,时间来不及,公主说只能先委屈姑娘这么穿着了。等中午让人给姑娘量了尺寸再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丫鬟一边帮她整理裙摆,一边道。
九歌笑笑:“公主严重了,是我不请自来,还让府里如此破费,公主这么说倒是让我过里过意不去了。”
那丫鬟笑道:“姑娘是公主的贵客,自应好好招待。”
九歌微微笑着,这丫鬟定是英公主身边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会说话。
圣颖儿邀请九歌一起去用早膳,九歌过去的时候她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子。
九歌看着她手里的长枪不禁哑然:“没想到公主如此勤奋,倒是显得我懒惰了。”
圣颖儿把长枪扔给一旁的侍卫笑道:“本公主这是在军营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你自是睡你的就是。”
九歌虽然内心有猜测,但没想到堂堂公主真的上阵打仗,顿时心中油然起敬:“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乃我辈之楷模。”
圣颖儿愣了愣,一种暖流在心中淌过。外人皆言英公主为追求轩辕王朝穆王爷,不惜脱下红妆换盔甲,只为引起他的注意。可谁又知,她只想向世人证明,女子何谓不如男。
“九儿姑娘,何出此言?”
九歌一脸敬意:“世人皆道,女子相夫教子,无才便是德。在我看来,生育是女子,持家是女子。正所谓护国必先安内,若没女子家怎安?国怎安?但世人却给女子定下条条框框,男子可三妻四妾,男子可上阵杀敌,男子可入朝为官。为何女子不可?同生为人,岂以性别定高低?!”
“好!”圣颖儿忍不住喝彩,九歌这一席话说出了她的心声。她上前扶住九歌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九儿,知己也。”
九歌笑了,在这个世界,能碰到处于当世却敢于反抗的人不容易,特别是敢于反抗这自古的观念。
圣颖儿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凌厉的扫视一圈:“今日之事,我希望你们都是聋子、哑巴。”
周围伺候的丫鬟赶紧跪了一地,身体颤抖道:“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下去吧。”圣颖儿冷声道。
丫鬟心惊胆战的退下,九歌疑惑的看了眼还站着的侍卫,那侍卫笑着行礼道:“在下是将军的忠属,今日之事自会三缄其口。”
九歌歉意的笑笑。
圣颖儿激动的脸色微红,英气的脸庞看上去增加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美。
“九儿,坐。”她拉着九歌入座,称呼也从九儿姑娘改为九儿。
九歌入座道谢:“多谢公主。”
圣颖儿祥装生气:“我已引你为知己,怎么,你还当我是公主。”
九歌低头一笑:“你可别冤枉我,你何时又告诉过我你闺名,不称公主,难道像他一样称你将军不成。”九歌指了指旁边的侍卫。
圣颖儿一拍额头:“我的错我的错,倒是忘了。我全名圣颖儿,父皇赐字英,你便称我颖儿吧。”
九歌自是欢喜,圣颖儿是她在这交的第二个同性好友。
“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个如此大胆的人,没想到你也是。我曾透露一点点我的想法,夫子说我离经叛道,我便再也不提了。只是我不甘心,便以死相逼才得了上阵机会,父皇见我表现不错,便也不再说我。但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不守女德,恨不得我死在战场上,好让他们告知天下人,以儆效尤。”圣颖儿怨愤不平。
九歌拉着她安慰道:“既然做了选择,你现在尚且活的好好的,就证明你是对的。让他们也看看,女子也顶半边天。”
“说的好。”圣颖儿紧紧握住她的手:“九儿,你虽仍着女装,但我看得出来,你并非闺阁女子那般无趣。”
九歌羞愧:“我虽然非闺阁女子,但并没有你这胆魄。反而处处将自己陷入危难,至今也无所成就。”
圣颖儿不想自己难得的知己失落,安慰道:“我生在皇家,出身比你好太多,哪怕上了战场也自会有人护着。你莫要妄自菲薄,她们却是连你这想法都不敢有,但你却敢直言,这便是胆气。”
两个跨越了时空与时代的女子相视而笑,两人皆因封建时代中得到一知己而开心、激动。
其实九歌心里还是有所羞愧的,她生于二十一世纪,从小接触的便是男女平等,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但圣颖儿不同,她生在封建思想下,从小被灌输着女德之道,却还能敢于同这个时代的思想做斗争。九歌自认不如她,若自己同样生在这个时代,或许会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这是离经叛道。
两人相谈甚欢,九歌也坦言自己是轩辕王朝之人,并将自己如何从药王谷出来遇到胡氏一家人,如何被绑到闻烟阁,又如何逃出来都讲了一遍,当然,略过了穆旭等人。
圣颖儿皱眉沉吟道:“我以前听闻,闻烟阁那些年纪大了但又未离开的风尘女子,与一些小厮自组成家户,人多了便组成一个小村子,名为晚颜村,那女子大多数便早早毁了身子不能生育,偶尔有怀孕的,成人后便送入闻烟阁。听你所言,怕正是这个村子了。”
九歌心中凌然,自己竟进入了一个妓村?季凉你大爷的,说好的男耕女织,民风淳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