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心头一跳，跟穆旭对视一眼。

对于楚烨，九歌只能评论四个字：忠主重义。他对轩辕皇的忠心就不用说了，轩辕北曾经还在她面前抱怨楚烨有了皇上忘了兄弟；作为兄弟，楚烨曾在大殿力推轩辕北，为他找立功的路子，虽然不知他为何要接那一道圣旨，但不可否认他的确算是重情义。如果说轩辕皇是楚烨的杀父仇人，那，他岂不是认贼作父。

九歌第一次对轩辕皇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不但有疑心病还是个阴谋家。

媚儿她们在后宫不能询问前朝之事，对于楚烨这个人自然不清楚，九歌也没打算让她们过多参与。

又说两句，众人便散了。九歌来到萧然的房间，放轻脚步，恐惊醒她。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九歌刚坐下她就缓缓睁开了眼。

“九儿……”她的声音依旧嘶哑。

九歌赶紧握住她的手：“我在呢，饿不饿，粥还热着，要不要吃一点？”

萧然虚弱的摇了摇头：“不了，你何时离开？”

经过王府的巨变，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到追不到喜欢的人会哇哇大哭的女孩了，人都是会成长的。

看着萧然眼神里的镇静，九歌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萧然镇静的眼底满是创伤跟仇恨。

“明日我陪你出去走走，后日再离开可好？”

萧然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好。”

九歌帮她掖了掖被角：“睡吧，有我跟小侄儿陪着你呢。”

看着萧然安然入睡，九歌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外室早已无一人，九歌来到院子如愿看到了屋顶上的穆旭。三两下在旁边树上借力跳到了屋顶，与穆旭并排坐着。

今晚的月亮残缺的厉害，只是星星却格外的多。

“月亮暗了，就是星星的机会。”月光近乎于无，夜色太暗，九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淡又悦耳的声音。

看着夜空中的众多星星，仿佛是静止又仿佛在缓缓移动。九歌抿了抿唇有些不太想跟他打哑谜：“我想去找义兄。”

穆旭转过头来看向她，两个都看不清对方面容的人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九歌转头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穆旭也背着她微微捏了捏眼角。

“你还不能去。”穆旭一本正经的放下手。

九歌转过来再次看向他，穆旭默默捧着她的脑袋扭正，让她看着正前方。

“轩辕北有自己的想法，他需要时间跟机遇来壮大自己。”

九歌曲起腿，双手捧着脸：“可我感觉等不及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以为九歌是沉不住气。

九歌看了他一眼，在他伸出手之前，自己转过头继续看夜空：“十年……太长了……”

太长了……她还要回去，十年，以二十一世纪科技的发展速度，她再回去估计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人”，那不是她想要的。

穆旭看了看她忽然有些孤寂的身影，把自己外套脱下给她披上。声音低沉道：“你是……想离开吗？”

九歌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特别是在青莲会见过那个女人后。”他转头看向九歌，声音略带受伤：“就更想离开了，对吧？”

九歌惊愕：“是……芳华告诉你的？还是……”

穆旭看向夜空，目光如炬，仿佛想要透过这星空看向九歌原本所在的那个地方，那个女人告诉过他，她曾住在众多星星中的一颗蓝色星星上。从大祭司告诉他，轩辕皇里有异魂开始，他就时刻注意着，直到那天他在地洞里看到洛带狼狈的她，他就知道，就是她。

“那个女人说过，那个地方有很多神奇不可思议的东西，不需要任何动物也能日行千里的车，人能飞到高空，潜入深海。有不用明火也能让夜晚亮如白昼的灯，还有能让两个远隔千里也能看到对方并进行通话的东西。”穆旭缓缓诉说，似好奇又似向往。

九歌微张着嘴巴，她想，她大概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穆旭转过去，抬手帮她把掉落的一缕俏皮鬓发挽到耳后，声音不复往日的淡然，略带不安道：“你是，想回到那里，那个神奇的时界对吗？”

她听得出来，他不想她离开。可她不得不离开，这里……不是她想要生活的地方。

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感觉这时候忽然一下子涌入心头，听着穆旭毫无安全的声音，心头狠狠一痛，仿佛被人使劲掐了一下。她用力眨眨眼，努力翘了翘嘴角，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快一点。可是她失败了，嘴角不话的下垂，声音也跟着带了点哽咽：“原来你都知道啊~”

穆旭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再也顾不得什么她是否情愿，将人一把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不松手：“你报完仇就要离开了对不对？”

九歌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这个怀抱太温暖，太让她有安全感了，让她有些不想离开，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就这样一直呆在这也挺好的错觉。

“对，报完仇，我就离开。”九歌感觉到眼眶的酸涩，她觉得自己泪点好像变低了，应该是这两天哭的太多了。她这么想着，狠狠咬了下嘴唇，把即将涌出的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胳膊再次紧了紧，随即又立即松了松。他想把人紧紧搂入怀里，溶于自己的骨头里。可他又怕弄疼了她，他想问她不走可不可以，但又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于是他松开胳膊，捧住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俏脸，抿了抿嘴角狠狠吻了上去。

九歌没有拒绝，他得偿所愿的尝到了如梦中一般软软凉凉的唇。四片唇那就么贴着，穆旭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想时间就这么停留，就这么定格，这样她不会走，永远都不会走……

月亮还在天空挂着，仿佛比刚刚更亮了一些，同满天繁星一起，将屋顶两个身影照映的若隐若现。似美好，更似凄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