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上的身边，毛莫能够感受到他发生的某些变化，不是那种能量或者力量上，是气场和气质上的变化。人的心态决定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反映在对人的态度上，拿梁震来说，身体还是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那双眼睛已经发生了变化。

于是出声提醒：“王上不是一直想要保持人类的心态吗？现在的心态更接近于恶魔。”

对于梁震之前的纠结，毛莫是可以理解的，每一个从低阶恶魔强大起来的，谁不是与疯狂和堕落进行着抗争。除了那些本性就是如此的恶魔，想要生存，地狱里也是需要理智的。如果的天堂的理智是沉稳和睿智，那地狱里就是阴险和狡黠。他对之前王上的表现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一切的怀疑，遇到问题临时的反应和调整。还要依靠“王上”寻找自己死亡前做这一切的布置的目的，暂时不想换人。

梁震不答，反问道：“你说是人恶还是恶魔更恶？每个人都知道恶魔是恶的，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需要防备和小心。诱惑人类堕落，还需要特意的进行某些伪装。而人呢？天生就套着一种伪装，和天使与恶魔，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喜好哲学的毛莫知道这没有正确答案，只是看你从哪个角度去解读，能够接受哪种观点。所以王上明显不是在询问自己，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并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果然，梁震继续往下说：“七君王，傲慢和暴怒的身份是堕天使，嫉妒是深渊巨兽，懒惰和贪婪是地狱生物，暴食是旧神，欲望是什么？所以，究竟什么是恶魔？你是哲学家，能够给它一个定义吗？最准确的解释是邪恶的存在就是恶魔，可依然很模糊，所以什么是恶魔？”

游戏已经到了中段，已经有一半还多的玩家上演了不同的命运，小巧和精致的面具就像一张遮羞布，屏蔽掉了羞耻以及人格。宴会厅里也如是，气氛在逐渐升温，下面的表演的节目，就不再是之前品美食时所欣赏的歌舞，而是平常难得一见的表演。

八个作为人体盛的少女，就是表演所用到的工具，而表演者换成了灵异者。八件工具八名灵异者，八种不同的呈现方式。能力、技术、手段，吸引着同好的观众。愿意参与的灵异者，并不是为了当众表演，更多是发泄压抑在心底的那份疯狂。

而原本穿着考究，行为得体的贵宾，平常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都会有涵养地避开。现在一个个都充满好奇与惊叹地看着餐桌上羞辱、残暴、狠毒、狞恶的表演，眼睛都舍不得眨。即使新鲜的血液喷溅在他们身上，弄脏了华丽的礼服都不在乎，甚至有贵宾上台参与互动。

主持人在这个时候除了某些信息的发布，还担任着引导宾客们注意力的责任。贵宾与玩家相遇时的遭遇，餐桌上表演的高潮，都要主持人去控制，以免贵宾没有看到精彩之处，最后不能尽兴，留下遗憾。

她发现这宴会厅的气氛要比她之前主持的任何一场宴会都要来的狂热，往昔那些冷静旁观的

贵宾，幽深且克制的灵异者，眼睛都有些泛红了。就算自己，心脏也开始加速，脑子里乱象丛生。

这不是自然反应，有人在这里捣乱。眯起眼睛，在宴会厅里寻找作祟的人。不由看向了沙发那边伫立的毛莫以及坐在一边的梁震，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个人。然后就看到坐着的男人看了过来，然后自己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感受最深的是毛莫，引起一切的源头正来自身边的王上，他也是被心虚波动惊醒。刚刚梁震问的问题，让他若有所悟，是某种规则上的感悟。如果不是现在真实实力不够，换成他之前的真正实力，或许能够在公爵的等级再升一级，达到王级。

虽然感悟有所收获，可脑海中出现的景象让他有所警觉，退出了原本的状态，而危险的源头就是身边的王上。在场的人也有中阶，但都没有察觉，是毛莫想到是有人在影响的意识，王上身上又有异常波动，联想王上可以自由穿越梦境影响人的意识，自然明白这是王上做的。再想到王上的变化，似乎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毛莫赶紧用能量轻呵一声：“王上！”

梁震在思考自我时，不小心触发了某种隐秘，从自我纠结的极端，释放完全天性的极端。其实所谓的释放天性，也是在某种约束的释放，挣脱了这层束缚，则会成魔。在这种释放当中，逐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某种领域，在这个领域的人都会受到他的心态影响。他在释放天性，这间宴会厅里的人也就同样释放心底的自我。

被毛莫的呵斥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有些后怕。怕的不是影响了宴会厅里的人，这些人其实是生是死他不在意。在意的是自己想通了某个关碍，摆脱了某种枷锁，意识处于兴奋当中，释放自我差点把自己的意识彻底释放虚无。清醒后赶紧收敛散发出的气息。

梁震原本神清气爽的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毛莫，问：“这是你的布置？”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网上之前的问题，从我有智慧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恶魔。在我仅剩的记忆中，似乎就有昔日没有登基为王的欲望阁下前，似乎做过某种抉择。昔日所罗门王能够驱使七十二柱神魔，据传除了因为与懒惰的交易，还因为掌握着地狱军团规模第二大的人是他的弟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旁边响起：“我说刚刚你们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没想到你们讨论得那么高端。”

二人立刻警惕的转头看去，一个带着精致面具的人出现在旁边。在感知中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出声都没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同时宴会厅内出现了一道磅礴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下来。让梁震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自己和毛莫两个人能够应付的角色。

梁震立刻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有些出神，对于宴会造成的影响深表歉意。我这里有一个完整的灵异者灵魂作为补偿。”

来人语气略带善意地说：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否则我们就不会这么好好地在这聊天了。不过你造成的影响的确需要赔偿，完整的灵异者灵魂可很难获得，你想好了？你是恶魔，只有在你们恶魔手上才能利益最大化。”

“我只明白一个道理，挨打要立正，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我所能表达的最大诚意。”

“呵呵，那拿来吧！刚刚的事情就过去了。”

拿出硬币解开部分封印，取出那个跟踪者的灵魂，递给来人。

那人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笑着说：“好东西，要知道灵异者的灵魂易得，可要得到完整的可不容易。”

灵异者中能够收取灵魂的人很多，可是其中很多人的攻击手段，多数是攻击灵魂。等再去收取灵魂的时候，灵魂多数已经被击伤，虽然灵魂没有固定的形态和形状，但受伤的灵魂就会像充分发酵过后烤好的面包，外表完整，实则内部有太多的空间。这样千疮百孔的灵魂不算是完整，所以难得。

“我希望下面你们能够尽兴，至于刚刚的小插曲，我不希望再出现，到时候就不是这一颗小小的低阶灵异者灵魂可以了事的。”临走前委婉警告了一句。

那种威压的气势转瞬即逝，人也离开了，梁震的心才放下。转头叫来服务生，要过纸笔，写了几句话交给服务生。同时要来一枚硬币，摩挲了一下，闭着眼睛沉吟了一阵，并和写的东西，一起交给服务生。

宴会厅外的一处安保室，满屏的画面映射着宴会厅里的一举一动，警告梁震的那名高阶灵异者缓缓走了进来，一人看到立刻起身就迎了过去。

“用不用把刚才闹事的人解决掉？”

“不用，刚才的确是一个意外，竟然在这种场合领悟了领域神通，果然恶魔都是邪恶的变态。不用理他，我警告过了，他不敢乱来。你来看看，虽然这个人生前位阶不高，可实在是完整，似乎是在某种兴奋情况下夺取的，完美。”

“的确，很高明的手段，几乎灵魂达到了无损的程度，就算是在这帮善于操控灵魂的恶魔当中，手段也算是上乘。”

此时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到高阶灵异者身边汇报：“刚刚那个人请求交易，四枚堕落的人类灵魂，交换等价灵异物品，最好是攻击一类的物品，如果是恶魔物品不限制种类。这是他提供的一枚样品。”

高阶灵异者接过收下提供的硬币，看了一会儿，突然弹了起来。闭着眼睛听着硬币在空中旋转颤动的声音，缓缓开口说：“完美的手法，看来之前他有一次大收获，那个家伙是谁？最近没听说厉泉市出现大规模的死亡事件。”

“他用的是金少爷的请帖。”

“金家的那个败家子？不可能，不是那个废物，那是个鬼神，这两个都是非常纯正的恶魔。”

“那要不要处理掉？”

“不用，正常交易，并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就凭这手夺取灵魂的手段，没准以后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