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舒清月这就更奇怪了,她不解的看着裴玉泽:“难不成裴玉绍连皇上的话都不听?”
“他自然会听,只是他是太子,就算是不能直接动你,也又很多种方式让你诸事不顺。”裴玉泽说着,转头看了杏儿一眼:“你的丫鬟,就暂时留在我府中。”
“那我呢?”舒清月指了指自己。
裴玉泽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自己靠在马车上,揉了揉眉心道:“你还有别的安排。”
杏儿有些不愿,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路沉默。她原本有些膨胀的心思也逐渐沉淀了下来,望着烛光下舒清月有些模糊的面容,她有些愧疚却不知怎么说。
舒清月的确有些累了,她身上的酒力还不曾完全消散,先前是精神紧绷,如今完全放松下来之后,她感觉自己头也晕了起来。
她许久没有醉酒的感受了,从前是自律不敢多喝,过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脑袋晕乎乎的,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她自己都忘记来这里有多久了,的一开始只觉得什么都不适应,现下适应了,又觉得有些孤单。
即便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杏儿,她似乎也不了解了。从前只觉得这丫头与旁人不同,如今想来也不过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夜风从窗户透进来,她裸露的手臂感到了一丝凉意。
这时候,突然有人为她披了一床薄毯,她抬眼看去,竟是裴玉泽。
裴玉泽的行动还有一些僵硬,想来是她下手的确太重了。
“抱歉。”舒清月突然说。
裴玉泽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你睡一会,我的府邸在城外,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
他不计较,舒清月却感觉心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就像是相处多年的挚友,无需过多的解释,只言片语便能懂得彼此心意。
从前,她总觉得这人大约是一个有面部神经疾病的变态,如今看来,他倒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舒清月将自己身子缩在柔软的毛毯之下,偏过头沉沉睡去。
裴玉泽靠着窗沿边上的马车壁,偏头就能看见舒清月安详的睡颜,她微微蹙眉,似乎心中不安,只是她的表情却又是如此恬静,好似没有任何防备。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这样没有防备睡在他周围,就好像他并非一个恐怖的人。
他自记事以来,周围的人都很防备他,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没有任何人想来亲近他,私下里,他总是听见有人说他是恶鬼。
皇宫中,除了被保护得很好的太子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有灵力,而且是强大得让人想想就战栗的灵力。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忌惮他,无比忌惮,包括那个掌握着天下的男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明明和其他人没有差别,可他朝别人伸出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握住这双手,他们只会惊叫着逃开。
裴玉泽苦笑一声,他偏过头,将视线移开,夜色将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淡白色夜光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好似一座死城。
没有任何人说话,只剩下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渐行渐远。
……
不知睡了多久,舒清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生生碾压了一般,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抗议的咯吱声。
“小姐,这一路颠簸,你还是坐下休息一会再走罢。”杏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出了城路就没有那么平坦了,虽说这马车还算舒适,可颠了这半个时辰,她也有些吃不消。
舒清月摆了摆手:“活动一下,酸痛劲消得快。”
她甩了甩胳膊,转身就看见裴玉泽仍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负手站在马车边上,竟没有丝毫不适。
舒清月靠过去,捏了捏他的胳膊,心中暗暗吃惊,这人看起来一副纤弱公子模样,不想锻炼得还真是不错。
她素来喜欢人体,裴玉泽肌肉匀称,她不由想捏一捏他其余地方的肌肉,狼爪还不曾碰到裴玉泽,就被裴玉泽一把拍开:“进去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们可以慢慢休息。”
舒清月遗憾的撇了撇嘴,招呼了杏儿一声,就跟着裴玉泽往前,进入了一间从外观上来看十分寒酸的宅院。
进入之后,舒清月惊叹一声,就连杏儿也瞪大了眼睛。
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再普通不过宅院,从正门进入后才知其中乾坤。这屋中不曾点蜡,照明都是用夜明珠与灵石,恍然间舒清月还以为那是白炽灯。
进门首先是一块巨大无字石碑,绕过石碑之后,才看见一片莲池,夜间莲花竟也绽放,淡黄色莲花在夜色中,别有一番淡雅滋味。
主屋打着墨漆竹帘,之后是纱帘,半明半暗比之门扉更让宽阔,也更让人心中舒畅,廊下有人恭敬的打着灯,仿佛在引路,裴玉泽指了指一个方向,就舒清月自己过去。
他转身走去了主屋,舒清月左右看了看,还是决定先去睡觉,于是朝着裴玉泽指着方向走去。
这里的小厮十分安静,见她过来,只是一言不发在前面带路。
那人一路将舒清月带去了一个小院,里面十分整洁,用莲花缸做点缀,缸中还养了几位红色鲤鱼。
杏儿已是哈欠连天,舒清月让她先去休息。她坐在廊下的围栏上,抬头看着硕大明月,等了等她决定先去沐浴。
才站起来,她突然听见一声脆响,似乎是门外有人摔碎了什么东西,她奇怪的循声找去,只见院子外面站着一个小姑娘,她面前有一片碎瓷,看起来似乎是将一个盘子打碎了。
那小姑娘手足无措的看着盘子,似乎不知该怎么办。
舒清月走过去,她听见声音,猛然朝她看去,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
“你是谁?”舒清月觉得奇怪,她走过去问道。
不想才靠过去,那小姑娘却一改先前的害羞,眼神一狠,从袖中拔出一把尖刀就往舒清月心口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