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头两天。
向导都是带着他们夜里行路,白日睡觉。
直到他们渐渐习惯了沙漠里的干燥,和每走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似的脚步。
向导才带他们在白天炙热的阳光下,向着沙漠腹地挺进。
要说这沙漠,总是茫茫一片黄沙。
走个一两日看看也就好了,为何总有那么多前赴后继的游人,想要横穿炎热不堪的沙漠呢?
苏锦这个疑问,在休息闲聊时,提了出来。
浩宇先举手回答:“妈妈,我知道,沙漠的景色是千变万化的,虽然每日看到的都是小沙包,可每个沙包都不相同,有的像横卧的小狗,有的像憨憨的小猪,看也看不够的。”
苏锦笑着点头,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纯真和美好,与他们来说,简简单单的沙包,都如此千变万化,憨态可掬。
希利尔接着浩宇的话发表了他的见解:“我觉得,可能是挑战自己吧,毕竟沙漠气候这么恶劣,能穿越沙漠,对自己本身而言,就是很大的挑战。”
苏锦低头思索了一下,觉得温度高的离谱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这横穿沙漠,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挑战。
挑战她身体的极限,好在身边跟着专业的医生,总能在她觉得要不行的时候,及时给她用药。
这时,在一边抚摸骆驼的向导,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他这一生,已经无数次,穿越过这片沙漠,每一次穿越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沙漠,不是说,他多熟悉,就会多安全。
沙漠里的风暴和沙丘在不断的变幻,说不准哪一次你就会永远的葬身沙海,而且,家人还无法替你来收尸。
向导的人生,大半辈子都在沙漠里穿行。
要问为什么?
向导的回答,很俗,为了钱,因为每带一次游客横穿沙漠,他得到的报酬,就可以维持家人三个月的生活。
虽然向导觉得自己穿越沙漠的原因很俗。
可苏锦却觉得他很伟大,向导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了,还在炎热的沙漠里坚持着,不过是为了给家人提供生活保障,男人结婚成家,就要负担起家里的责任。
苏锦突然提到向导的家庭情况。
向导答她:“只有一个儿子,还在读书。”
向导提到儿子,打开了话匣子。
荒漠里的人家,一般都是生养许多的孩子,有的读书,有的帮忙操持家务,有的跟父亲一起扛起家里的重担。
但是大多数的孩子,都跟父亲一样,最后做了沙漠里的向导 。
他就是如此,跟他的父亲走过一次之后,便被送出来单独成家,独自做向导,赚钱娶媳妇。
这样的日子特别苦。
他永远都记得,被分出家来,只有一间茅草屋的时候,他是如何熬过去的。
他也永远记得,第一次独自接游客做向导时,内心的慌张和害怕。
这些,都沉在他的脑孩子里,让他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重复同样的苦难。
所以,他只要一个儿子。
他努力的做向导,赚钱,供儿子读书,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儿子送出荒漠。
这些就是向导锲而不舍无数次穿越沙漠的原因。
那至于那些前赴后继的游客们呢?
向导也给出了他的见解,他觉得,沙漠,无边无际,变幻无穷,像极了人生。其实穿越沙漠,不单单是要挑战自己,而是在挑战生活,每一步踩下去的沙坑,都是生活中的磨难,每一次用力拔出脚,都在用力向上,迎接新生。
或许,来沙漠的人,都向往新生吧!
苏锦若有所思的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品味着挑战自我,向往新生这八字短句。
简单朴实,却实实在在。
她也希望,从沙漠里走出之后,会迎来新生。
不过,新生还没有来到,倒是迎来了一场超级大沙暴。
他们已改为白日里穿越沙漠,在短暂休息聊天之后,向导突然要他们原地搭帐篷。
大家不解。
直到向导,爬上一座较高的沙丘,往远处眺望,甚至趴在地上用耳贴着沙子倾听。
“前面有沙尘暴,我们不能再走了,必须停下来,等沙暴过去,再继续。”
众人听向导如此说,既好奇又担忧的跳脚以望。
可远处,除了茫茫沙海,什么都看不到,天气依旧晴朗,太阳火辣辣的。
希利尔不解的问向导:“这天空看上去晴空万里,哪里来的沙尘暴?”
向导抓起一把沙子,在希利尔的面前松手,那沙子并不是垂着落在地上的,而是飘忽着往北去了。
“这就是看不到的沙风,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我们继续走,很可能会跟沙尘暴正面碰上。”
希利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们这安全吗?”
向导迟疑了片刻,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才回答道:“暂时安全,但是沙暴,并没有固定的轨迹,所以,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大家先把帐篷搭起来,等沙暴过了再走吧。”
一行人没再说话,低头忙碌起来。
安琪,似乎有些水土不服,整个人蔫蔫的。
贝蒂将安琪递给苏锦,给苏锦垫了个毯子,让苏锦坐下来,抱着安琪。
“沙漠气候太炎热了,我们或许可以问问向导,有没有什么近路,早些穿越过去,毕竟安琪还小,长时间在恶劣的环境中跋涉,她怕是吃不消。”
苏锦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安琪红彤彤的脸蛋,用纱巾小心的替她遮起来。
她此刻才发现,自己是这么不称职的母亲。
安琪才这么小,她当初为何没有考虑到安琪,就答应了浩宇来沙漠。
看着安琪难受的皱着小眉头,她心疼的只想落泪。
好在浩宇活力很好,在沙子里蹦蹦跳跳的,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苏锦接受了贝蒂的提议,让她去问向导,重新规划一条可以尽快走出沙漠的路线出来。
大家约莫半个小时,就把帐篷搭好了。
此时,以初见沙尘暴的端倪。
天上那跋扈的太阳,被飞腾而起的沙子遮住了大半的光芒,整个天空,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向导牵着骆驼,把骆驼一个个拴在帐篷的角落处,待到骆驼蹲下身子的时候,刚刚压住帐篷,又为他们的帐篷多了一些保障。
大家进了帐篷,只有向导一个人,登高眺望。
风逐渐大了起来。
坐在帐篷里,已能听到呜呜的呼啸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