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赵琦的时候,赵琦浑身简直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又因为招娣姑娘跳楼之事,显得整个人就更加落魄和灰心了。
然而这一次看到赵琦,林一秋只觉得对方身上,似乎多了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和之前遇见,根本就是大不一样。
赵琦带着江延昌拱手道:“恩公,今日又多亏了您。”
林一秋笑道:“无妨,我正好过来看看你,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马上殿试就要开始,林一秋暂时还不能透露赵琦的排名。
但是他又担心赵琦的脑子转不过弯来,离开京城,于是就挑着时间过来看他。
谁知那么巧,居然跟李锦撞上了。
到底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啊。
赵琦自然继续拱手。
“恩公,我已经想通了,即便不能高中,我也不会有什么失落。”
“所谓太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立命?若是我一生穷苦,我也不会辜负招娣姑娘。”
那模样,信誓旦旦,令人止不住为他感到动容。
林一秋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才好,身为男儿就要有如此气魄才行!”
“你们这些在座的文人,都是乾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可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打击就觉得人生不值得!”
说着,林一秋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此时因为林一秋赶跑了宰相之子的原因,众人谁也不敢轻视于他。
而且,他们还从林一秋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严感觉!
这个人很不一般!
林一秋自然不在乎这些文人怎么想他,只是继续道:“不论你们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记住!功名如云烟!只要不负本心便不愧为文人!”
“在此,我也送给你们一句话!”
扫视一眼全场,林一秋面露郑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林一秋又看着赵琦。
“你尤其要牢记这句话,可明白?”
“恩公所言极是!”
赵琦立刻弯腰点头。
林一秋见状,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万花楼。
他本来就是为了来看赵琦还在不在,见人没事,也想通了,自然就没有继续待的必要。
只是他走后,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却直接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句话,不是上次在考试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句话吗?”
“此人难道是皇宫里的人?竟然如此熟悉?”
“那宰相公子都如此惧怕他,看来他的身份很不简单啊!”
说完,众人又看向了赵琦,一个个纷纷露出了无比羡慕的表情。
能被这样的大人物看上,赵琦怕是有福了。
然而赵琦的脸色却依旧平静。
此时的他,只是在心底反复牢记刚才的那句话!
说得对,文人应该做到立心立命才对,此前自己居然因为功名的缘故,就觉得人生已经彻底失败!
这种思想,简直太过于浅显!
自己此前也在考试院外面看到过这句话,怎么能就这样抛诸于脑后呢?
一时间,赵琦对于林一秋更加敬重起来!
离开了万花楼,林一秋去到皇宫,正要先前往慈宁宫拜访太后。
听说因为自己的事情,把太后也惊动了,林一秋觉得有必要去跟太后解释解释。
要不然,太后真以为自己是个祸乱朝纲的坏太监,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没走几步,一道人影却印入了他的视野。
林一秋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嘴角带笑,很快迎了上去。
“宋大人,这么巧,你也来宫里啊。”
宋宽刚从乾帝的寝殿出来,正要出宫,一抬头便是看到了林一秋。
顿时,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对劲了。
也说不出是气还是憋闷,反正脸色是涨红至极!
随后转身便要从林一秋旁边走过,没打算理这个太监。
也无怪他如此态度,谁让林一秋强行把他给拉到了一条船上?
当时林一秋在乾帝面前,在百官面前,那一句“是宋大人交给我的。”
直接堵死了宋宽以后在朝中的人脉,他现在在其他大臣的心中,基本上已经等同于是跟林一秋一伙的了。
林一秋倒是十分客气,笑道:“宋大人,何必如此躲着我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宋宽闻言,这才抬起头,语气微微气恼。
“林督主,你真是把宋某害的好苦啊!”
“宋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林一秋何时害过你?”
林一秋耸肩回应。
宋宽继续冷笑。
“若不是你,我现在至于和你是一个阵营?”
“身为朝廷大员,堂堂户部尚书,如今却被人认为是你这个太监的同党。”
“林一秋,你还说你没有害我?”
语气中的埋怨是彻底不掩盖了,就差指着林一秋的鼻子骂两句。
林一秋效益更甚。
“宋大人,我这可不是害你,虽然你跟百官的关系可能因此变得不太好,但是你却受到了陛下的信任,难道这不值得吗?”
话落,宋宽倒是没话说了。
的确如此,圣旨上那么多处罚的官员,唯有他宋宽免于处罚,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二十大板。
关键那二十大板还不是着实打跟用心打,卫兵敷衍两下完事,以至于宋宽被打完以后,只觉得屁股痒痒的,还不如自己夫人打他来的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某和林督主不算熟悉吧?”
宋宽还是介意道。
林一秋摆摆手。
“本来我把宋大人看得跟其他官员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宋大人相比其他官员,来的确实清廉许多。”
“你这样的好官,在整个乾国也应该受到推崇,不该为那份名册所累。”
说完,林一秋继续靠近,脸色陡然真诚起来。
“宋大人,如今皇上信任你,免除了你那么多的刑罚。”
“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和其他官员的不同吗?有了陛下的信任,你还在乎其他官员的看法有什么用?”
“都是在为乾国办事,宋大人难道就乐于看其他官员的脸色?”
这话算是说到宋宽心头里去了。
谁说不是呢?
他宋宽,又不是跟其他官员一样贪污腐败,明明是洁身自好的一个人。
凭什么需要遭受其他人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