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七窍玲珑,此时已知凤吟所想,收起掌心霹雳,改为符印,分别打入二人命门,种下禁制。
二人反而高兴起来,知道自己保住了性命,连忙行礼称谢。
“今日因有用你们之处,所以留下性命,他日若再遇上你等作恶,再不轻饶!还不赶快在前带路?”站在颛顼肩上,语气很是冷厉,只是一只色彩斑斓的不足三尺大的小鸟,又收敛了气息,实在难以让人心生畏惧。
在转身之时,避开妖人的视线,颛顼斜眼扫向凤吟,毫不掩饰眉梢的笑意,见颛顼的神情,凤吟自然知道他是在笑自己狐假虎威。
女人脸,六月天,那可是说变就变,不带打草稿的,于是,凤吟把凤眼一竖,杀气凛然瞪了回去,颛顼一个哆嗦,立马败下阵来,真不怪颛顼胆怯,九双一十八只眼睛同时上下左右近在咫尺的瞪着你,谁受得了啊!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这里山套山,山连山,如龙蛇盘绕,蜿蜒不断,望过去何止千百余里,若是没人带路,还真难以找对地方。
跟在矮瘦妖人身后,一路观察下面地形,只见所经过之处山险水恶,峰岭回环,丛莽密菁,参天蔽日,毒岚烟瘴,终年笼罩。
凝神细望,恶云毒烟笼罩沟谷之中,时见奇虫大蛇之类,盘屈追逐,鳞彩斑斓,红信焰焰。知是百毒丛聚之区,还未深入重地,见着这般险恶形势,已经触目惊心。
颛顼二人自是不怕这些,可是东夷大军想要进山,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为了不惊动敌人,颛顼并没有出手清除这些毒虫毒烟,到大军来时,再下手也不迟。
又前行一段,四周的山势突然一起收住,现出现出数千百亩方圆一片大平扳。中间一峰孤矗,高出天半,四面群山若共拱揖。万崖断处,尽是飞泉大瀑,从许多高低山崖缺口泻将下去,汇成无数道宽窄清溪。从空中往下凝视,宛如数百条玉龙,挂自天半,与地面数百条匹练,围摊在那一片平板上下,飞翔交错,涛声轰轰,水流淙淙,轰雷喧涵之声,与瀑援细碎之音,织成一部鼓吹,仿佛凝碧仙瀑,有此清奇,无此壮阔,不禁大为惊异。
渐行渐近,见这主峰虽五六百亩大小,因为上丰下锐,嵯峨峻嶒,遍体都是怪松异石。山石缝中,满生着许多草花藤蔓,五色相间,直似一个撑天锦柱,瑰丽非常。
颛顼、凤吟万没想到群山深处,竟有这般仙景,心中互相惊异。
“巫神宫便在前面的主峰之巅,到了峰下,自然另外有人接引,我却是不能一同上去了。”前面引路的妖人回头说道,颛顼点点头,表示知道。
刚刚要往主峰落下,凤吟一眼瞥见西北方高崖后,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更有四面八方血煞阴魂朝此汇聚而来,其中一个方位正是大军所来的方向。
“可知那里何故如此?”颛顼冷声问道。
带路的妖人顺着颛顼手指方向望去,见到这一幕,侧身回答:“应该是长老们在行血祭大法,每日需用三个时辰方才完毕。”想了想,有接口说道:“那里是巫族禁地,有许多巫族的强者镇守,大仙要去那里还需谨慎。”
既已找到地方,剩下的妖人自己尚且不曾去过,用处不大,干脆挥手让他退去,颛顼同凤吟径往血光起处飞去。
那崖背倚平板孤峰,十分高阔,崖壁石色深红,光细如玉,纵横百十丈,寸草不生。并排列着三个大洞。
崖前有一百十顷平地,铺着青石,修做宽大广场。广场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正是它所放出的血光直冲上空。
在血池周围,二十四个奇形怪状的高矮汉子,身着不长不短,敞着领口的红衣。颈上戴着一个手指粗的金项圈,两手袖长只齐臂肘,下身赤着一双泥脚,手中各持一面白麻制就的小幡,上面血印斑斓,画着许多符篆和赤身倒立的男女。
为首的一人,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左手持着麻幡,口中不住的发出声音,似在吟诵咒语。每个人俱都邪气笼罩,随着为首妖人,绕着血池跳跃前行。
为首妖人先是口中喃喃,似念邪咒,倏地怪啸了一声,身后的妖人立刻按八卦方位分散站好。
口中的咒语越念越急,余人随声附和,将手中幡连连招展,舞起一片烟云,鬼怪的厉啸声随烟云传出,听得人心烦意乱。
血池一阵翻滚,无数阴魂浮出水面,往四面挣脱而去,为首妖人将手中长剑一挥,只见一道绿光,朝着空中绕了一绕,随即飞回。
握住麻幡,会和全体妖人,又是一声怪啸,各将麻幡朝着血池乱指,随幡指处,发出一缕缕黑丝,直往血池抛掷,越往后越疾,二十四面妖幡招展处,万丝齐发,疾如闪电,射往池中阴魂,那些阴魂全被黑丝吸住。
每两缕黑丝,吸住一个阴魂,将其往妖幡拉扯,阴魂全力挣扎不脱,急的呜呜惨嚎,转眼工夫,全被吸进妖幡之中,吸收了众多阴魂后,妖幡越发奇诡妖异。
三名巫族长老巫即、巫姑、巫抵站在洞前,神情肃然,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看到此时,已早有准备,中间的巫即双手一搓,张口喷出一道绿烟,飞向面前一面只有三寸大小,绣满血云的金丝镶边的小幡,小幡腾空而起,悬浮在血光中,霎时血光凝聚成一线,直如银河倒灌,将血光以及汇聚过来的血煞收进小幡之内。
颛顼和凤吟隐身在空中,触目惊心,满腔怒火,依着凤吟当时就要直冲下去,将妖人杀尽,妖幡毁坏,还是颛顼一把将她拉住,摇首示意她不要莽撞。
直等到下面血祭结束,那二十四名妖人走回崖后孤峰南面的一个洞中,再也没有出来,巫族是三位长老也飞去主峰的巫神宫。颛顼这才一手抱着凤吟,直往崖洞前落下。
“为何不让我动手?”凤吟气愤的低声问道。
“这里到处都布下禁制,稍一触动,就会惊动所有的敌人,百姓数目庞大,你我二人力量有限,只怕不能同时转移走那么多的人数。
而且就算我们可以成功救走活着的百姓,但这些已被炼进妖幡的阴魂只能永远在苦海沉沦,不得解脱,若想解救它们,就不能急在一时。”
颛顼沉声回答,他何尝不想出手,可是必须考虑到后果,怎样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是他多年协助北帝处理政事所养成的习惯。
见颛顼说的有理,凤吟赌气不再出声。
“那山洞里面有问题,我们进去看看。”颛顼凝神查探了一下四周,在凤吟耳边小声说道。
洞口好似罩着一层光壁,偶尔有一道道电光闪烁,颛顼用仙力包住手掌,缓缓放在光壁之上,光壁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如同沸水浇在薄冰上,顿时现出一个人高的洞口。
两人走进山洞,入内十数丈,见到一个石门,上面绘有符篆,颛顼掐指捏印,一道火光闪过,石门呀的一声,往后开启。
石门刚一开启,哀嚎悲泣之声扑面而来,,只见数十亩大的洞内密密的挤满了人,个个神情悲苦,面容哀伤,正是那些镇上失踪的百姓。
见有人进来,开始以为是妖人,不由的惊慌后退,等看清楚着装样貌似与妖人不同,这才停下喧闹,愣神呆望。
凤吟展翅在众人头上飞了一圈,重又歇在颛顼的肩上。
“大家别害怕,我们是来救大家出去的。”从来没有见过九凤鸟的百姓还惊讶于它美丽的羽毛和九个脑袋,颛顼这时爆出天大的好消息,让所有直接发蒙,认为自己肯定是做梦了。
于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大眼瞪小眼,集体禁言了。
颛顼轻轻咳嗽两声,等所有人重新把视线集中过来,才又开口说道:“我们东夷国大军已离此地不远,只等破了巫咸国,抓住巫族长老,大家就可以回家了。”不到万不得已,仙人是不可以在凡人面前露出痕迹的,颛顼只好扯出东夷大军的旗帜。
“大人,这里的巫人邪恶的很,他们会许多巫术和妖法,东夷大军真的能打胜吗?”有人担心的问道。
“东夷女帝得上天庇佑,有仙神辅佐,王夫已挚是东夷有名的战神,谋略无双,勇猛无匹,肯定可以打胜的。”颛顼这几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诚恳,让肩头的凤吟听了极为满意。
被囚禁在这里后,每日都要面对死亡,几乎崩溃,突然天上掉下来救星,自然人人皆喜极而泣,感同再生,跪倒在地上,嘴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上苍有眼,有说仙神有灵,有说祖宗显圣,总之能想到的统统再三称谢。
颛顼一再安抚众人,让大家安静下来,在大军未到时切不可走露消息,各自努力打起精神来,无需再悲观绝望。
“可是,那巫族每日都要提走百来人,被他们提走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孩儿今天被他们提出去的,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东夷的大军若是来的晚了,我们仍是死路一条啊。”一位老汉睁着哭红的双眼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