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飞渡。歌声住、人环顾,邀月同宿青山深处。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换你芳心如故,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梦醒处来时路,晨风吹动谁家旗鼓……”
---电视剧《太极宗师》主题曲
“仕湖叔,这里的山为什么会和我们村后面的山不一样啊,我们村后面的山没这么陡没这么高,这里的山怎么会又高又直又陡又尖,那个最高的山尖,应该把天顶破了吧?”在进桐树坪村的拖拉机上,白德赣傻傻的向曾仕湖问道。
虽然曾仕湖比白德赣要小十岁,但是按辈分曾仕湖是跟曾刘凤同辈的。所以白德赣,白德雷两兄弟即使年龄比曾仕湖大很多,但还是要叫曾仕湖做叔。
当然,因为智商的原因,这个两兄弟,只要是村上人,他们谁的话都听,除非他父母明确告诉他们,这个人是骗你的,不要听他的话,他们才会不听。
“是呀,顶破天了,可惜这个山尖没有路爬不上去,如果有路能爬上去的话,就可以直接走进南天门,然后到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里面,还可以去到孙悟空看管的那个蟠桃园,看到那七个仙娥在摘蟠桃……”
曾仕湖在拖拉机上闲得发慌,逗这两个智商加起来不够一桶的人玩呢!他知道这两个人虽然一个28岁一个26岁,但智商大概也就像8-10岁的小孩。曾仕湖知道两兄弟最爱看电视剧《西游记》孙悟空,应该看了接近一百遍了。还是不厌,不管那个台放他们在家都会守着看。所以就讲孙悟空来逗两个……
“仕湖叔,天上真的有七个仙娥摘桃子吗?那七个仙娥漂亮吗?”白德雷也傻傻的问上一句。
“你不是天天看电视吗?跟电视上的一样漂亮。电视是人家导演开飞机到天上拍的,所以电视上的有多漂亮,实际就有多漂亮”
“那就好漂亮噢!仕湖叔,那摘桃子的有七个仙娥,我想娶一个回家做我媳妇,给我哥也娶一个回家……我叫孙悟空用定身法帮我定住,我和我哥直接一个人扛一个回家就可以了,我好想娶媳妇了……”
“娶媳妇有什么好,娶回家还要给他管,那你娶媳妇回家干嘛咯?”曾仕湖想问问看,这两个家伙到底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娶回家搂着她睡觉呀,你不知道,仕刚叔从阳朔带那个婶婶回来后,每天晚上都不出去打牌了,老早就关门跟那个婶婶睡觉了……我听他们说,睡觉才能有小孩,我也想娶个媳妇跟她睡觉好有小孩……”白德赣倒不怕羞,很坦然的说出他的想法。
林振翔和曾仕友在旁边却笑弯了腰。曾仕友犯贱,插话道:“德赣,跟老婆睡觉不是光是搂着老婆打呼噜哦,还要办事的,你知道怎么办吗?”
“知道,搂着媳妇睡觉就可以……”
三个人不禁笑得蹲下去搂肚子。曾仕湖更是笑得眼泪都出,而白德赣,白德雷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三个人,人家说的是大实话呀,有啥好笑的?
曾仕湖想:看来男女之欲确实是人之大欲,人之本能。或聪明,或笨,到了荷尔蒙分泌的时候,都会在这方面有强烈的欲望……
拖拉机一路到了桐秀村,林振翔看了看表,中午2点都还不到,早上8点左右在曾村大晒谷坪上的车,还没到6个小时就到桐秀村了,看来四个轮子的还是比两个轮子的快很多。
“你们终于到了,快把被子衣服等行礼全部搬进来放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我今天早上才帮你们打扫干净的,又多搬了一铺床进来,你们五个就住这里吧。山里不比你们外面哦,条件简陋点……”秋哥知道他们几个今天中午要到,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房间,准备好给他们几个住。
“不简陋,我们家也不比你这里好。还麻烦你给我们收拾房间,谢谢。”曾仕湖也礼貌的向秋哥表示谢意,他说的也是心里话,曾仕湖家他自己住那个房间并不比这里好。
“快点把东西拿进来,把床铺铺好,我现在给你们做饭菜,你们早上只吃了早餐就进来了,肯定肚子饿了要吃晌午的。”
“秋哥,你别做,我们来做吧,我们进来的时候带有米菜进来的,我们带了只鸭子,买了几斤猪肉进来,不煮会臭的,煮我们带来的就行了……”
曾仕湖说罢立刻把曾仕友叫过来,跟他说:“你先去把所有带进来的菜和米油都拿去厨房,然后中午就随便煮一点吃,晚上再杀那只鸭子。我们来这里是来做工赚钱的,不是来做客人的,不能老是吃秋哥的,你不用搞你的铺盖我们帮你搞,你去厨房做饭菜吧!不要秋哥再煮了”
“什么晚上再杀鸭子,现在都几点了,差不多2点了,你煮个晌午吃饱都要到4点了,你还杀鸭子吃宵夜咯,再说想吃宵夜这里也没电灯也不方便啊,依我说现在就杀鸭子,晌午晚饭一起了。”曾仕友对于曾仕湖说的“随便搞点吃晌午”不同意,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是对的,去杀鸭子吧,带上白德雷去帮忙,白德赣留这里帮搬东西……”
没多大一会,两铺床就全部铺好了。衣服,洗刷用品也各分各的放到床边的一个木头沙发上。
曾仕湖仔细观察了白德赣做事,见他铺床的时候席子床单也是铺得整整齐齐的对着床边,被子拿进来后还叠成了个豆腐块,衣服也全部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好。口盅牙刷之类的有规律的摆放在房间那桌子上。
曾仕湖心想,都说这家伙傻,这家伙在这些方面可比自己强多了。曾仕湖在这方面比起白德赣,他自认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为在家的时候曾仕湖是从不叠被子的,他觉得多此一举,你早上叠好晚上不是又要铺开,何必多此一举。有人比喻说那你早上吃饭的碗,晚上还不是要吃,那不用洗了。曾仕湖却还有另一套说辞:“这是两码事,不能一概而论,你吃完的碗不洗会有苍蝇细菌,但是被子你叠好的难道会比没叠的更干净一点……”
当然,这只是曾仕湖给自己不喜欢叠被子强词夺理找的理由,他也知道,叠好的被子,东西摆放整齐的地方,起码让人看起来也赏心悦目一点,心情也好点。他绝对没有曾仕强女朋友那种“贵己而贱人”的控制欲。因为自己不叠被子,反而觉得不叠被子才是正确的,并且要求别人也不叠。
相反,他对那些能叠好被子,东西摆放整齐的人很是钦佩,因为这些在他眼里可比解方程,写作文难上太多。在学校住宿舍时,每次负责给床铺卫生整洁评分的老师都会把他的评成最差,并且说:“他那被子那里是叠了?他只是把被子卷起来而已,你们看嘛!像那种用开水燎过放桶里泡着的酸菜……”
虽然曾仕湖和白德赣同村,但因为年龄差距大,还有曾仕湖以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对这个两兄弟的了解都比较少。只是知道人比较傻,村上人谁的话都听,一个人不敢上街,不认识钱不会算数而已……但至于做事怎样,平时生活怎样,个人卫生怎样却没了解。
今天因为一起出来做事了,才注意观察,其实这个白德赣两兄弟长得倒还不差,毕竟当年他爷爷可是当地土皇帝,他父亲如果不是有点帅应该入不了他爷爷和母亲的法眼。而且可能是他父亲和母亲一直不厌其烦的教育他们,所以在个人卫生方面,生活习惯方面,衣服穿着方面,都和正常人差不多。
只是肚子里的肠子没别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分不清楚人家说的话那句真,那句假,那句哄,那句骗……跟别人话说多了就能暴露出他的智商,如果不多说话,看起来就完全一个魁梧健壮的大后生。
吃饭了哦!也就一个多小时,曾仕友白德雷两个就把一锅鸭子煮好了,同时还煮了个节瓜瘦肉汤,一碟炒红薯苗。全部都是用曾仕湖他们自己从家里带进山的菜和米做的。只是用了秋哥的柴火,曾仕湖还跟曾仕友他们说,等以后砍得一段时间的树了,那些松树的尾巴,枝枝丫丫那些都是不要的,等干了也帮秋哥砍点回家给他做柴火。
总之,进来帮人家砍树。事是事,钱是钱,人家给钱就可以了,不要再另外占人家啥便宜……
菜摆好后,曾仕湖他们五个,秋哥,送他们进山的那个绿木村拖拉机司机,都一起过来吃了。因为进来时曾仕湖他们几个都坐拖拉机车斗里,到了秋哥家后又忙着铺床,摆放工具什么的,所以倒没注意到这个司机。
曾仕湖打量了一下,司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和秋哥年纪相仿,也35-36岁左右。曾仕湖估计应该也是秋哥朋友吧。
开大拖拉机的司机也算是农村中的“技术工种”,所以穿着较一般农民稍显整齐。一件白衬衣,下面一条黑西裤,白衬衣还扎进黑西裤里,露出皮带,皮带上别着一个手机,应该是当年那种摩托罗拉的二代机。脚上一双黑皮鞋还搽得蛮亮。
可能是在当年的农村中,一身这样的穿着就能明显向老农们摆明身份:“我不是种田的。”农民们喜欢“党同伐异”的嫉妒心理在这个时候就会出来了,穿着打扮“不类己”之人经常会遭到老农们在后面指指点点。
就连曾仕友都还偷偷跟曾仕湖他们说这个司机好骚啊,天气这么热还穿双皮鞋配袜子,难道不热。简直就是:“山里斑鸠,不知春秋……”
直到N年后曾仕湖自己有驾照后,才知道人家司机穿皮鞋不是骚,而是为了更安全的踩油门刹车离合……
当然,曾仕友的眼光也不错,马上曾仕湖几个就见识了司机的“骚”
酒很快倒好了,曾仕湖本不想喝,但是见个个都倒满了,好像自己不喝倒不合群,所以也不推辞了……
“这个司机师傅姓朱,朱师傅,外号叫做“猪牯”(当地专门养来牵出去给母猪配种的公猪叫猪牯),是我的好兄弟,他也算是半个瑶人了,老婆就是外面桐树坪村的,至于花名为什么叫“猪牯”咧,你们懂的了。如果在古代,他可以跟西门大官人比一下……”
几个人听了秋哥介绍一个这么粗鲁的花名后,林振翔和曾仕友直接笑喷了酒,还好嘴巴歪到一边去了没喷菜里。曾仕湖心里想这个秋哥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那有这样介绍人的。
简直就是《阿Q正传》里的阿Q向吴妈求爱。直接跪地上说:“我想跟你困觉,我想跟你困觉。”这种方法优点是有的:方向明确,目标清晰,干脆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女方一听也能立马明白意思,倒也没错。只是似乎用在这种事情方面不是很适合国情……
“猪牯”师傅倒也没生气,应该两人互相笑骂戏谑惯了,只见猪牯笑着骂一句:“你他妈的还不是一个鸟样,县城那条20街的小姐应该全部……”
(20街是当地人对县城那条小姐街的戏称,因为当年收费只20块一次,所以叫20街。)……
“别说那么粗鲁,教坏这帮小兄弟们,人家可能都还是处呢。”秋哥见猪牯说得越来越放肆,假装正经的说道。
“什么处,搞不好人家经验还比你我丰富,你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初二,初三就拿床单跑出去睡草坪了……”
“是处哦,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摸过咧,朱师傅看这山里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一个老婆啊,”
见二人说到肚脐下三寸的问题如此兴奋,曾仕湖觉得他们几个也不好显得太不合群,也附和着他们说。
不过他当时说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别人可能以为他故意装,其实真的还是事实。
“你,看你嘴巴这么滑,早就是熟手了……而且你还这么小,结婚证都打不下,急什么,你说帮这两个兄弟介绍还差不多,说完指指白德赣,白德雷两兄弟。”
白德赣,白德雷可不管你们这些人说什么,两个人都大口啃着鸭肉,吃着饭,面前那两杯酒动都没动。也有可能是朱师傅见到这些人说话这么热闹,这两个人却无动于衷光顾着吃饭,似乎有点不对劲。故意要说给他们介绍老婆。
曾仕湖小声的跟朱师傅说了一下两兄弟的情况,只见朱师傅一拍大腿,说:“这种情况就更应该给他们介绍了,秋哥,你旁边这个傻大妹跟这个白德赣最合适了,年纪又差不多。论起来我老婆和她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改天我叫我老婆帮问问。那这个傻大妹都28岁了,差不多是老姑娘了,还不嫁难道放家里养到老啊。”
“就怕两个都傻,两个人组成家庭不会做,到时候搞不到饭吃。而已。”林振翔插了句话,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担心。
“振翔,我觉得这个倒不用担心,所谓的头痛先顾头,脚痛先顾脚,现在白德赣目前最紧要的是先讨到老婆,至于搞饭吃那是下一个问题了,***在《矛盾论》里说过:“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现在先把白德赣的主要矛盾解决了,把老婆讨到。再去讨论矛盾的主要方面,也就是怎么搞饭吃的问题。”曾仕湖最近在看《***选集》,他觉得有必要活学活用一下来剖析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所以也跟林振翔谈了自己的看法。他接着说:
“你想想,如果白德赣和傻大妹成一对,虽然两个人脑袋都不好使,但是他们有父母帮他们拿主意出主意啊,他们两个去做就好了,我刘凤姐和世连哥都还是40多岁人,至少还可以帮他们拿20多年到30年主意,等20-30年后,他们小孩也成年了……”
“对,这个兄弟讲得对,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文化,看问题也比较到位,你说的没错,这个傻大妹的父母也还年轻啊,你知道瑶人普遍结婚早,他父母也才四十多岁。这年代只要有力气肯干活,难道还能把人饿着,我也觉得经济问题不用担心”
朱师傅可能觉得曾仕湖开口动不动就是啥***啊,矛盾论啊。而且说出的道理也经得起推敲,所以忍不住夸赞曾仕湖“有文化”。
“他,他是命里八字不好,乞丐命而已。不然,上清华都完全有可能。98届学霸曾仕湖,谁不知道,就是现在你问你们桐树坪村的某某,他跟我们同届啊,你问他曾仕湖成绩有可能上清华,问他看看就知道我们有没吹牛。”
林振翔大概是还怕这些人怀疑曾仕湖“有文化”,都还帮他补充说出跟现在的工作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无聊旧事。
“那还有一个问题啊,如果他们组成家庭,两个智商都这么低,按遗传学来说,后代也智商堪忧哦……”林振翔继续说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如果按遗传学来说,白德赣和白德雷两兄弟都不会这样。难道曾刘凤傻吗?白世连傻吗?再说远一点,他爷爷曾则枭傻吗?虽然谈不上天赋异禀,聪明绝顶。但是绝对能算资质上乘,思维敏捷。刚土改他给工作组跑腿时才十几岁,一字不识。但是他能当上支部书记难道仅仅是靠成分好吗?他十几岁才自己学认点字,但居然也学会了简单的读写。那时候开大会同样可以大段大段的引用当时报纸和广播上的理论在会上讲。什么:反修防修,批林批孔……同样能说出一套一套的。所以说,老子英雄儿子也未必就是好汉,老子平凡也未必就养不出英雄的儿子。同样道理,这两个智商不高的人结合,也未必就生不出智商正常的小孩,而且就我的看法,他们生的小孩肯定会是智商正常的。因为从科学角度看,这两个人都没有医学上认为不宜结婚的遗传疾病,从玄学的角度看,那就如《道德经》所说:‘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曾仕湖引经据典,说出了一大段他对于白德赣和傻大妹如果结婚会生出正常小孩的理论。
“喂,这个兄弟知道你文化高,但也别说那些古文,我们大老粗听不懂。”朱师傅听得云里雾里的,所以跟曾仕湖这样说道。
“听不听得懂不要紧,但是你记得把那个傻大妹介绍给我这个侄子就可以了,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论辈分也是他叔,我代他父母说一句,你只要介绍成功了,媒人的红包绝对少不了。”
说完曾仕湖还对白德赣说:“德赣,站起来,给这个朱师傅鞠躬,鞠三下。你要媳妇就全靠他了哦。”
白德赣果然很听话,站起来走到朱师傅面前恭敬的鞠躬了三下。搞得个朱师傅脸都红了,跟白德赣说:“不用这样,不用这样……”
“朱师傅,这鞠躬可不白鞠的哦,这个媒你必须做成,做成了到时候我保证有个给媒人的大红包,不成到时候你反给白德赣鞠躬六个,大家都听见看见了哈……”曾仕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好,既然这么说,我也保证这个事一定成,大家把这杯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