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城的吻落在我的额头,轻如蝉翼,仿佛我是会碎的玻璃娃娃。
我抬起眼来看他,我想问他,现在是在爱着我吗,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听到别的答案,季星宇叫我回头是岸,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经走的太远了,不管是往前还是回头,我知道,哪一种选择都会是遍体鳞伤。
易北城的电话铃声在这个寂静的时空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我推了推他,他才松开我低下头去拿电话。
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微微变了脸色,不过也就一两秒的时间,他就神态自若的对我说:“星宇打我电话,你等我一下。”
我沉默的看着他走到甲板的另外一头接电话,夜风把我的发丝吹乱,易北城的身影在我面前忽然模糊不清起来,这么近,又这么远。
其实他不用骗我,我已经看到了电话上的那个名字,那个我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的名字,顾岑。
顾岑不知道在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我看到易北城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他低沉的嗓音透过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不用,你在纽约等我,我过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向我走来,他表情自若,对着我伸出一只手:“继续?”
我忽然之间就失了兴致,我摇了摇头:“我累了,想回酒店休息了。”
他笑了笑:“也好,是该累了。”
我随着他去酒店,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下了车,我一言不发的走进酒店大堂,按了一下电梯的楼层,他也沉默的走进来。
电梯里面就我们两个人,隔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打破沉默:“林若,明天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在西雅图等我两天好不好。”
我抿着嘴看着他,我忽然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回应他。
“我要去一趟纽约,有一个项目我需要去看一下。”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好,你去吧,我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易北城就起程飞纽约,其实他走的时候我已经醒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一夜无眠。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从床上坐起来,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迅速的起身收拾行李,我关了手机,我让酒店给我订机票,我不想等他了,我决定一个人回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我疲惫不堪,我回家洗了个澡,直接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季星宇来按门铃的时候我还正在梦里面挣扎。
我半睡半醒的去开门,季星宇一见到我似乎松了一口气。
“林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进来吧。”我走进去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易先生找了你两天了,你手机一直关机,我看他很着急,你回个电话给他吧。”
我的神智清醒了一点,我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看他:“不要。”
“什么?”
“我不要打电话给他。”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我摇了摇头,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季星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老实的回答我吗?”
“你问吧,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易北城是不是很爱顾岑?”
他看了我一眼,沉默下来。
“你让我回头是岸,可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回头,人走了,心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所以季星宇,我不是不想回头,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开始,这种感情,无论如何都是千疮百孔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坐在那里,喃喃的说着。
“易先生绝对不可能跟顾小姐分开的。”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因为他是顾氏集团的大小姐?”
“不是,易先生不是这样的人。顾小姐她身体不好,她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生病吗,易北城可怜她?”
“不是,她……救了易先生的母亲。”
我抬起眼来看他,不明所以。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你知道,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说给你听也无妨。顾小姐的一个肾现在正在易先生母亲的身体里存活着。”
我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那样的人身体本来就有病,根本不可以做手术,可是全部的人里面只有她的血型跟易老太太相配,易先生也没想过可以让她救他的母亲,可是顾小姐义无反顾的做了,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所爱的人的母亲,醒来的时候易先生问她有什么心愿,她说她想成为他的新娘。”
我不知道季星宇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的脑中一遍空白。易北城把我一个人扔在西雅图的时候我都没有怕过,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怕了。
我一开始选择跟易北城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面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我们都是顾万年生的,凭什么她这么好命,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所有的人都保护着她,害怕她受到伤害,而我呢,我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妈以外,就没有人给过我好脸色,她在易北城怀里巧笑倩兮的时候我正在这世界上某个角落里出卖我的自尊,就为了那区区的几百块钱。
我想我得做点什么,每一次我躺在易北城怀里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报复后的痛快,每一次我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她说:看吧,你最珍贵的东西我也可以拥有。
我现在终于明白易北城真的是什么都给不了我的,我真傻,我真傻,我居然还在心里面存了一线希冀。
客厅里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我麻木的伸出手去接起,易北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进我的耳朵里:“不是让你等我的呢,怎么你先回去了呢?”
我说不出话来,我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林若,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一丝迟疑。
我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杂志上,那上面正做着一个珠宝拍卖会的广告,我擦了擦眼泪,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无比正常的语气对他说:“易北城,我想要一颗粉钻,你可以买给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