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玄洲被三大宗门镇压,玄洲大陆的气与运被他们夺走了绝大部分,这样看来,宗门之外的势力永远也无出头之日!”
“所以,玄洲上的芸芸众生要想翻身,除非能推翻头顶上的三座大山!”魏紫衣说道,“但这种念头无异于痴人说梦,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你为什么带我来紫气东来峰?”
“我要带你见一个人。”魏紫衣道。
“这里是幻境,除了我们之外,怎么还有其他人?”
“因为龙棺就是由他打造的,所以他可以在龙棺幻境中自如地穿梭。”
魏紫衣说着,御剑高飞,直飞了五万余里,随后落入一片密林。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屠小刀问道。
“一名樵夫。”
“一名樵夫?”
“不错,”魏紫衣说道,“若非他,我早已陨命。”
“可他为什么不替你解毒?”
“这丹毒他也解不了,所以只能以龙棺暂时压制。”
屠小刀和魏紫衣正言谈间,只听密林深处有人吟道:“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
不久之后,两人面前出现一名白发苍苍的瘦弱樵夫,身上挑着一担柴,头上插着几枝姹紫嫣红的野花,肩上停了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白发樵夫仿佛对屠小刀和魏紫衣视而不见,只是担着木柴晃晃悠悠地走着。
“师伯!”魏紫衣朗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小,将老樵夫肩上的蝴蝶都惊走了。
“嗯,”白发樵夫抬起他那浑浊的老眼,终于看到了两人,于是嘎声道,“原来是紫衣,你怎么回来了?”
“本来师侄是不该回来的,但为了这位小友,便斗胆回来了。”
“你的小友遇到什么事了?”
“他马上就要进入碎片空间了。”
“嗯。”
“你姓甚名谁?”白发樵夫问屠小刀道。
“晚辈屠小刀。”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屠小刀抱拳问道。
“老朽贾癫,是紫气东来峰上的一名老弱樵夫。”
“能在紫气东来峰上打柴,真是天大的造化。”
“什么造化不造化的,你若是舍得抛
下一切,来陪老朽一起打柴如何?”贾癫咧嘴一笑,露出了口中那两颗仅剩的黄板牙。
“这……”屠小刀一时语塞。
“嘿嘿嘿……”贾癫怪笑起来,笑得屠小刀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们随老夫来吧。”贾癫晃晃悠悠地在前面领路,两人傻乎乎地跟在后面。
走了百余里地,众人出了密林,又行了数十里,来到了一座危崖下,危崖高千余丈,上有青色的摩崖石刻:“星落石枰”,字体甚大,都有十丈来高。
贾癫将木柴放在崖下,转头对屠小刀说道:“小子,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屠小刀说道:“前辈,晚辈对棋道一窍不通。”
“围棋的规则甚为简单,一讲便通,随我来吧!”只见贾癫凌步虚空,登上了崖顶,其后屠小刀和魏紫衣也随之登上了崖顶。
崖顶甚为宽阔,纵横都在三百丈左右,居中画着一张巨大的棋盘,棋盘左右分别刻着两行字:“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棋盘两端是两座数十丈高的石台,石台下各有一个巨大的石钵,其中放着百余颗石质棋子。
贾癫和屠小刀分别端坐在两座石台上,而魏紫衣则站在虚空,看着下方的动向。
“前辈,”屠小刀皱了皱眉道,“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贾癫问道。
“这里不是幻境。”
“哈哈哈……”贾癫笑道,“孺子可教也,此处确实已经脱离了幻境的范围。”
“我们走出密林的时候,便脱离了幻境?”
“唉,小友,你何必去在意这些?”贾癫说道。
“又为什么不在意呢?”
贾癫翻了一翻他那浑浊的老眼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方世界哪有什么是虚?哪有什么是实?哪有什么是真?哪有什么是假?”
“也就是说,我们存在的这方世界,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幻境?”
“嘻嘻嘻……有趣!有趣!”贾癫看着屠小刀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些都是老朽讲的疯言疯语么?”
“这方世界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前辈还清醒的。”屠小刀说道。
“嘻嘻嘻……”贾癫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子,你骗我!我才不信你!”
“唉,我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何来骗前辈之说?”不等贾癫搭话,屠小刀又问道,“前辈,这些棋子是什么做的?”
“你觉得这些是什么做的?”
“莫非这些棋子是……”
“算你有点眼力,”贾癫笑道,“其实不单单是棋子,连同整座星落石枰崖都是星辰碎片做的。”
“前辈,这些碎片得自碎片空间?”
“不错。”贾癫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说了这么多,老朽都有些手痒了,我这就将对弈之法传于你。”
说罢,贾癫屈指一弹,一道光芒汇入屠小刀的识海,几个呼吸之间,围棋的对弈之法屠小刀已经了然于胸了。
随后,在屠小刀的识海里,呈现出诸多棋局,使得屠小刀的棋力大涨。
“小子,你怎么样了?”
“晚辈现在略知一二了。”
“小子,你看这棋盘就如这方宇宙,纵横的经纬如同诸般法则,而我们不过是棋盘上的一粒粒棋子而已。”
贾癫说着,只见那石台下的石钵当中飞出一粒黑色的棋子落入棋盘的右下角。
“入局!”贾癫朗声说道。
屠小刀的念力尚不足以驱动石台下的棋子落入棋盘,于是便以造化之术变化出一个泥人,扛着一枚白色棋子将之放入棋盘的右上方。
“前辈,既已入局,该如何破局?”
“你识海里的对弈之法如同你对大道的感悟,那既是你的依仗,也是你的桎梏。”
“既然如此,我该如何自处?”
“唉,”贾癫叹了一口气,“老朽也不知道,这就是老朽的‘局’,但老朽根本就不知该如何破之。”
“前辈的修为仿佛不是很高?”屠小刀问道。
“因为老朽曾自毁修为,所以宗门之人都说我疯了,”贾癫道,“不过,说实在的,我也不知我有没有疯。”
“为何前辈要这么做?”
贾癫苦涩一笑:“你忘了我方才的话了?”
“前辈想摆脱修为的‘桎梏’?”
“然也。”
“但好像‘此路不通’?”
“‘局’若那么好破,何以称之为‘局’?”说罢,贾癫下了第三手,黑色棋子落入了棋盘的左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