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猜一猜,”屠小刀说道,“令堂不愿意你来玄洲寻找令尊,然后你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欧阳嫣摇摇头道:“其实也不全是。”
“哦?”屠小刀一脸的疑惑。
“大概在半年之前,我遇到了一个怪人,他告诉我说,东境玄洲上有一只极其罕见的萤火虫,名叫雪萤,拥有虫族当中极其罕见的冰魂血脉。”
“以上就是你来玄洲的两个目的?”
“然后,他还说有人能助我寻找到那只雪萤。”
“那个怪人居然知道这么多?”
“是啊,他说能帮助我的就是你,让我于今夜这座山谷中等你。”
“他居然知道我?”屠小刀一脸的疑惑,“那个神秘人姓甚名谁?”
“不知道,”欧阳嫣摇头道,“我也曾问起,但他并没有说。”
“那人什么模样?”
欧阳嫣以一片荧光幻化出那老者的形象,屠小刀见之,不禁色变,那老者正是当初他在造化神殿中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欧阳嫣注意到了屠小刀的神色,于是问道:“怎么,你也见过他?”
“不错,”屠小刀苦笑道,“我现在的感觉非常不好。”
“什么?”
“唉,”屠小刀轻叹了一声,“天地为棋局,而我们不过是其中的棋子而已,我们最终都是大道的傀儡!”
“你说的这些我不甚明了,现在我只关心,你能帮助我找到雪萤吗?”
“可以,”屠小刀问道,“不过,我该怎么帮你?”
“雪萤极其古老,也非常挑剔,据说它蛰伏在这座山谷中已历亿万年,方才我将虫谷粘附在这座山谷中,但雪萤并未苏醒,它根本不愿意进入虫谷。”
“为什么?”
“因为,你看到了,这里有溪流、树林、野花……却没有雪,在我的虫谷幻境中只有春夏秋三季,却没有冬季,没有冬季便没有雪,没有了雪,雪萤不愿意栖居在我的虫谷中。”
“原来如此,你要我在虫谷幻境中创造出雪?”
“对头,”欧阳嫣问道,“你可以吗?”
“有趣,很有趣,”屠小刀说
道,“这样一来,你的虫谷幻境是不是就提升了一大截?”
“嗯……是的。”
“我向来喜欢成人之美,”屠小刀看向欧阳嫣,一字一句得说道,“但我可不想做一个笨蛋,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只是一个请求,”欧阳嫣说道,“你若不愿意帮我,你随时可以离开。”
欧阳嫣说罢,只见满谷的荧光化为一条道路,“你可以沿着这条道路离开。”
“那,打扰了。”屠小刀冲欧阳嫣抱了抱拳,随即转头离去。
“好,”欧阳嫣嫣然一笑,“有缘再会!”
屠小刀头也不回去离去了,他周遭的荧光在逐渐暗淡,而虫谷中的那些瑰丽景物也逐渐变得黯淡虚幻。
屠小刀能感觉到,虫谷幻境与玄洲上的幻境不同,它好似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操控幻境的虫师,随时可以让虫谷在这两者间切换,实在是奇妙已极。
不多时,屠小刀脚下的那条萤光路已经黯淡无比,他的神识已经可以透过幻境感受到那个荒凉的山谷。看来欧阳嫣确实没有恶意,屠小刀暗暗思忖道。
于是,屠小刀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原路返回了。
当屠小刀再次站在欧阳嫣的面前,欧阳嫣问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不错,”屠小刀点头道,“我愿意帮助你了。”
欧阳嫣浅浅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因为你知道我会回来,所以你才放任我离开?”
“是的,”欧阳嫣说道,“你不过是担心我用幻境将你困住,让你永远为我所用。”
屠小刀不语,算是默认了。
“你假意离开,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
屠小刀露出了苦笑:“你怎么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其实你的好奇心很重。”
“我好奇什么?”
“你也想看一看,虫谷中有了冬季之后是什么样子,你也想看一看雪萤是什么模样。”
“幸亏你不是一个坏人。”屠小刀一副庆幸的样子。
“为什么?”欧阳嫣问道 。
“因为以你对别人心思的掌握,那
将会很可怕。”
“我也很庆幸我不是一个坏人。”
“哦?”
“因为,一个心有恶念的虫师永远也无法和雪萤沟通。”
“好,很好。”屠小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嗯,合作愉快。”欧阳嫣脸上露出了醉人的微笑。
随后萤光席卷,须臾之间,两人已经置身于一座山头。
“你想要在这座山峰上变幻出冬季?”屠小刀问道。
“不错。”欧阳嫣点头。
“我需要虫谷中的一捧溪水。”屠小刀伸出了双手。
“可以。”欧阳嫣话音方落,就见屠小刀的双手间已经有了一捧溪水。
屠小刀默运造化之术,在他的双掌之间,造化的奥义一丝丝浮现,随后寒气下沉,风声响起,在他的双手之间仿佛捧着一座风雪肆虐的山谷。
然后,突然有一片雪花从屠小刀的手掌之间飞出,随后是,十片、白片、千片……
欧阳嫣以整座虫谷的力量助力屠小刀,于是,风愈烈,雪愈狂,一个时辰之后,整座山头已经被冰雪覆盖。
随后,风雪慢慢止歇,这座山峰已经变成一座雪峰,而此时的屠小刀疲乏已极,他拿出一壶天,将其中的元液一饮而尽,随后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半个时辰之后方才睁开眼睛。
“谢谢你。”欧阳嫣说道。
“现在谢我还太早,”屠小刀说道,“等到雪萤现身再谢我也不迟。”
“我能感觉到,在此地蛰伏的雪萤已经苏醒,它好像已经来了。”欧阳嫣说罢,雪峰之下,虫谷中的萤火虫海突然有了反应,它的亮度骤然提升了许多,随后幻化成一幅幅瑰丽的图案。
屠小刀知道,那是一种符纹,仿佛在召唤于暗处观望的雪萤。
而此时,欧阳嫣也开始念动法诀,说是法诀,倒像是一种吟唱,屠小刀虽然不解其意但欧阳嫣的吟唱之声仿佛天籁,空灵而又缥缈,美妙已极,动听已极。
屠小刀正沉浸在欧阳嫣的歌声之中,在雪峰之巅突然浮现出一只尺余长的浑身雪白的萤火虫。
“雪萤!”屠小刀心头暗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