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和尚刚刚离去,珠泪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
“小刀,再次见到你,恍若隔世一般。”珠泪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屠小刀笑道。
“你在水晶囚牢中见到了巫祖?”
“确切地说,只是见到了他的幻影。”屠小刀说道,“当水晶囚牢的一众人被困在巫莲中时,我看到了他,他仿佛置身于一座深渊之中,端坐在一个由巫莲所化的莲台之上。”
“这么看来,他果然还活着,”珠泪的目光变得很复杂,有几分喜悦之色,又有几分失望之色。
“巫祖到底是何人?”屠小刀问道。
“巫祖是由幽冥邪尊在混沌中创造的第一名巫族,是所有巫族之祖。”
“他被封禁在何处?”
“巫祖被封禁在仙海底部的混沌深渊,我的肉身也被困在其中。”珠泪说道。
“嗯,”屠小刀点头。
“你的誓言你是否还记得?”珠泪问道。
“不敢相忘。”屠小刀说道,“但我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吧,”珠泪说着,在指尖幻化出一个水泡,“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其中。”
珠泪语毕,水泡上随之现出许多幻象,屠小刀的神念突然来到一座无垠的仙海之上,在仙海的中央有一座神山,神山仿佛一根擎天玉柱一般直插云霄。
这时,珠泪的虚影浮现在屠小刀的眼前,屠小刀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第八重仙海,仙海中央的是柱天峰。”珠泪说道。
“这便是你曾经生活的那方世界?”
“不错,”珠泪说道,“这便是我和族人生活的那方世界,但随着星陨劫的降临,所有一切都被毁灭了。”
珠泪话音方落,在苍穹之上突然出现一颗飞坠的流星。
“莫非你要向我展示星陨劫的情形?”屠小刀问珠泪道。
“是的,星陨劫中,古神一脉的本命星辰开始从九天不断陨落,而天神一脉的本命星辰则闪耀九天,这是两个纪元的交替。”
屠小刀
看着天上的那颗流星慢慢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问珠泪道:“它是哪一颗星辰?”
“它是海神星,是我父王的本命星辰。”此时,珠泪的眼神里尽是落寞和悲痛之意。
“轰!”海神星砸进仙海,掀起了万丈高的巨浪。
随后,星天之上,陡然出现千万颗流星,它们化为一颗颗火球,轰击仙海,将仙海变作一座恐怖的炼狱。
珠泪不忍目睹,紧闭双目,但眼中已经流下了泪水。
“劫难来临,你根本就无处可躲,”屠小刀对珠泪说道,“闭上眼睛有用么?”
珠泪浑身颤抖着,摇了摇头,但终究还是睁开了双眼。
“好像越是强大的神族,遭受的劫难也就越大,越是强大的古神遭受的天谴之力也就越强。”
“不错。”珠泪点头。
“作为古神,你竟然会流泪,”屠小刀说道,“我曾听人说过,好像只有人族才会流泪。”
“我所流下的根本就不是泪水,”珠泪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再摊开手掌,手掌之中已经多了一粒浑圆洁白的珍珠。
此际,就连仙海中央的柱天峰也开始坍塌,屠小刀眼见此情景,叹道:“这样的话,仙海诸族将无一幸免!”
“随我来吧。”珠泪说着,拉着屠小刀进入了幻像中的仙海底部,仙海中,海族诸部以古神神通构筑一道道屏障,但早已被陨落的星辰轰得粉碎。
海底那些宏伟的宫殿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到处都燃烧着火焰,惨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海族在天谴之力的碾压之下,一个个形神俱灭,今天是海族古神的末日!
珠泪带着屠小刀穿过这些幻象,来到柱天峰的底部,在其底部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
“难道这里便是混沌深渊?”屠小刀问道。
“是的。”
就在这时,只见混沌深渊的入口之前,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赫然便是彼时的珠泪。由于混沌深渊的入口处被巫法封禁,彼时的珠泪无法进入其中。
只听她以晦涩的语调吟诵起古神法诀,
随后她以食指割开手腕处的经脉,她体内的古神之血滴落在混沌深渊的入口处。
不多久,珠泪的足下浮现出一座五芒星阵,随后她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我们怎么不进入混沌深渊一看究竟?”屠小刀问道。
“不行,”珠泪说道,“巫祖的巫法诡异无比,虽然这是我营造出的幻境,但真实的混沌深渊和幻境中的混沌深渊仍旧存在着某种联系,如果我们贸然进去,只怕会被困在其中再也出不来了。”
“说到底,只有你才真正直面过巫祖,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屠小刀问道。
“他就像是用天地间至毒的丹药,混合地狱最深处的黑暗,然后加一万只老鼠做成的一个怪物,每一次想起他,我都会觉得毛骨悚然,都会觉得恶心,比我噩梦里所有的事物合起来都要恐怖。”
“但你居然和这样一个存在做了交易。”
珠泪凄然道:“因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在那场劫难中拯救我,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就在屠小刀和珠泪言谈间,混沌深渊的入口处,突然浮现出一只白色的海螺,那海螺上布满了玄奥的符纹,那些符纹闪现出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敛没,古神海螺便消失无踪了。
“这一切就是这样?”屠小刀问道。
“嗯,大概就是这样,”珠泪说道:“这一切是何其恐怖,你不会退缩吧?”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决不食言。”
“但巫祖既强大又邪恶,难道你不怕因此丢了性命,难道你不怕这一切是巫祖设下的一个局?”
屠小刀反问道:“你想让我反悔吗?”
“当然不想。”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去到仙海,不知道是否可以进入混沌深渊,不知道是否可以从巫祖手中寻回你的肉身,但我向你保证,但凡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肯定会付出百倍的努力。”屠小刀看着珠泪的眼睛说道。
“好,很好!”珠泪说道,“有你这些话就足够了!”
此时,珠泪幻化的那个水泡忽然破掉,所有的幻象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