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火真人突然心生暴虐之意,他开口吐出熊熊烈焰,烈焰将火神殿一角挂着的灵兵烧熔,随后被火真人炼化成一柄巨斧。
火真人手执巨斧,凛凛然仿佛一尊神灵,无边的愤怒之意充斥火真人的脑海,他的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师尊,你怎么啦!”炎琢高声喊叫。
但这时,火真人已经神志不清,他怒喝一声,举斧便砍向炎琢。
巨斧上燃起了真火,包含着火真人浑身的灵力,裹挟着魔神之威,以炎琢的修为在这一斧之下只怕要形神俱灭。
“小心!”屠小刀和司马鲜衣几乎同时惊呼。
司马鲜衣施出神通,炎琢被裹挟在一副水墨画中,与此同时,屠小刀震荡瑶海之波,借助瑶海的一丝力量,施出“慧眼”神通,金光闪动,直刺火真人的双目。
“啊!”火真人怒吼一声,此时方才清醒过来,他身上的炎魔铠甲一块块飞出,火真人也及时收住手中的巨斧,但巨斧上的真火已将那一副水墨画燃成灰烬,炎琢从水墨画那一方空间滚落出来,浑身被烧得炭黑,一动不动。
“炎琢!”火真人带着哭腔将炎琢抱起,赶紧捏开炎琢的牙关,喂进两粒丹药。
火真人知道方才那一斧的威能,若不是司马鲜衣出手相救,若不是屠小刀施展神通让自己及时清醒,那么炎琢就算有百条性命方才也难以幸免。
“炎琢!”火真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之意。
屠小刀见状,说道:“炎兄虽然伤势严重,但以前辈的本领,若救治及时,也不会有大碍的。”
经屠小刀一提醒,本乱了方寸的火真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他知道炎琢被真火所伤,便把他放到自己的淬火水缸中。
这淬火水缸乃极品仙器,水缸中还有仙阶大阵水灵淹灭阵,当可以祛除炎琢所中的火毒。
火真人催动水灵淹灭阵,以大阵之威压制炎琢所中的火毒,随后又以大阵之力,缓缓运行炎琢体内那两粒治疗火伤的九品丹药的药力。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炎琢终于睁开了眼睛。
“师……师尊。”炎琢看到了水灵阵中由火真人神念所化的幻影。
“琢儿,莫要说话,快配合为师疗伤祛毒!”
炎琢便默运元力,配合火真人疗伤,大概过了半日时光,炎琢的伤势便完全好了,而这时炎琢对火真人说道:“师尊,弟子好像有了突破的迹象!”
“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你遭此一难,然后才得此际遇,也是此理。”说毕,火真人停手,接下来的突破要靠炎琢自己来完成。
又过了半日时光,炎琢从淬火水缸中纵身而出,目中露出了欣喜之意。
“师尊,徒儿已经晋入合体境!”
“嗯。”火真人点了点头
“恭喜炎兄!贺喜炎兄!”屠小刀笑道,“炎兄这下可谓因祸得福!”
“琢儿,方才多亏了小刀和司马城主,赶紧谢谢人家!”火真人说道。
“炎琢谢过司马城主和屠贤弟
。”炎琢向两人深深施了一礼。
“炎兄不必客气。”屠小刀笑道,“方才炎兄受伤时,真人前辈才是最为焦急之人……”
“哼!”火真人冷哼了一声。
“嗯,方才的情形大致是这样……”司马鲜衣以指为笔,在虚空绘画,然后虚空中呈现出方才火神宫中发生的事情。
“司马城主……”火真人待要阻止司马鲜衣,但有感于方才司马鲜衣救助炎琢之恩,便只得作罢。
看完刚才的一幕,众人默然。
良久,炎琢突然跪在了火真人的面前,他说道:“弟子到今日方才明白师尊的苦心,弟子之前一直误会师尊的严格,今日受伤之后才发觉师尊对弟子之爱!”
火真人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在这蓬莱胜景,我们几个老家伙本来约定都不收徒弟,只在这里偏安一隅,自得其乐,直到十二年前,为师有一次出小蓬莱圣境,到东域玄洲上办点杂事,偶然看到了无家可归的你,本来只想将你寻个人家寄养,未曾想发觉你在炼器方面极有天赋,心下爱才,才不顾约定,将你带入小蓬莱胜景,收你作徒儿,传你功法神通。”
“师尊的恩情,琢儿都记在心间。”
“但为师脾气暴躁,不善表达,平时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心中应当生为师的气吧?”
“是师尊让弟子有了家,是师尊让弟子有了如今的一切,弟子的心中只有感恩,绝不会有一丝怨艾!”
“好啦,赶紧起来吧,方才你我师徒这样,恐怕让人笑话了。”火真人轻轻一拂,炎琢被一股力量一托,站了起来。
都已经是仙人了,却不会表达,这真的让人头大,不过这下妥了,屠小刀心中暗笑,但并未表露出来,他问道:“真人前辈,方才这炎魔铠甲是怎么回事?”
火真人看着炎魔铠甲说道:“其实神铁渣滓中浸润了炎魔的魔神之力,也藏有炎魔一丝残破不堪的元神,方才我在炼制炎魔铠甲之时,将炎魔的残破元神炼制成了这副铠甲的魔灵,这将大大增加这幅铠甲的威力,不过也让这幅铠甲难以驾驭,容易遭受到反噬!”
“哦?这幅铠甲威力巨大,但却难以驾驭,这当如何?”司马鲜衣问道。
“若要驾驭此甲,要将此甲藏于神藏穴,然后不断以心神蕴养,打熬其中的魔灵,培养魔灵和主人的联系,其后方能随心所欲地驾驭炎魔铠甲。”
“嗯。”司马鲜衣点头。
就在这时,琴声又起,火真人笑道:“那老骚包着急了,催促咱们了,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吧。”
众人出了火神殿,火真人携着众人施出腾挪神通,瞬息千里。
往西南飞去万余里,众人眼前出现一座大海,海上云蒸霞蔚,宛若仙境迷藏,在那云雾间隐约可见高耸巍峨的仙山。
又行大概万余里,众人来到了一座仙山之上,那琴声就是由此传来。
屠小刀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样的神通?什么样的修养?什么样的心境?居然能够奏出这样的琴声,居然能让琴声穿出两万多里,而未能听其有所
损耗,在火神殿中听来和在仙山上听来居然毫无悬殊,同样的清幽潇洒,从容不迫,这样的一位仙人可真非同凡响。
登上仙山,火真人并未施出腾挪神通,于是众人使出神行术,往山上行去。
屠小刀立于半山腰,举目望去,在这座仙山四周数万里的方圆之内,还能隐约见到五座仙山。沿山路曲折向上,至仙山极顶,有一阁,曰:六贤阁。阁中香烟缥缈,六贤阁外,几只仙鹤悠然独立,妙不可言。
琴声从六贤阁中传出,抚琴之人应当就在阁中。
这时琴声突然止歇,只听阁中有人淡淡说道:“老铁匠,你来啦。”
“老骚包,你催得这么急,我自然得抓紧时间赶过来!”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这六贤阁要热闹了。”
说话间,火真人一行进入六贤阁,只见阁中已有五人。
一人一身素服,面朝南,端坐在一张古琴之前;第二人穿着灰蓝色的衣裳,面朝东,手中拿着一根玉箫,脸上带着笑意;第三人踞坐在地,袒胸露乳,手中拿着酒碗,作势欲饮;第四人着玄色衣服,面朝西,手中拿着一本书卷;第五人穿一身土黄色的衣服,斜躺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正在假寐。
“今天六贤阁来了几位客人,几个老家伙都让一让啊,让一让!”火真人声若洪钟,本来非常清雅,非常有格调的六贤阁,被火真人这么一搅和,登时没了格调。
那手中拿着书卷的学究模样的人笑道:“煮鹤焚琴的主儿来了,实在是有辱斯文!”
“你个老学究,浑身上下透着酸腐味!”说话间,火真人在那端着酒杯的身边坐了下来。
黄小健没敢跟着进来,停留在了阁外。
抚琴之人含笑看着屠小刀、司马鲜衣和炎琢,说道:“你们快请坐。”
待三人坐定,那抚琴之人对火真人说道:“老铁匠,快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小友吧。”
火真人依次介绍了司马鲜衣和屠小刀,随后又向他们介绍了这几人。
那抚琴的叫玉真子,拿萧的叫萧奴,拿着书卷的叫书蠹,端着酒碗的叫举世皆醉,手中拿着蒲扇的叫愁眠。
玉真子对屠小刀说道:“昔年青云子离开小蓬莱胜境的时候,我等甚为失落,他说两万年内便会有人拿着他的玉符来到胜境,今日看来,他所言果然非虚。”
屠小刀说道:“但是前辈是否知道,青云子前辈已经陨落。”
“哦,他是被何人所杀?”
“这方世界的镇土天仙,何良云。”
“嗯,”玉真子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无悲伤之色。
“为何前辈丝毫无悲伤之色?”屠小刀问道。
“生者死也,死者生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若是能参悟生死,自然不会因生死欢欣或悲戚。”
“老骚包,你拽什么文,还想不想我们好好喝酒了?”火真人又转头对旁边的举世皆醉道:“老酒虫,将那酒碗给拿出来,我们开怀畅饮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