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上挂着腐肉，

兀鹫在胸膛叼啄，

镣铐从骨节滑落，

歪戴的皇冠，宝石滚落在地。

寒风在枯木间嚎叫，伟大的腐朽之王在召唤。

“跑路吧！”第一亡灵法师的继承者将手中的银制餐具往桌上一扔，大叫地跳了起来。

三个骷髅被主人的话给吓坏了，主人荒诞的想法比他们知道自己变成骷髅仆从之后更让人吃惊。

“我不干了！”小姑娘又大声地重复了一句。

阿城在三个骷髅为他提供的一张动物毛皮上，吃着一块烤熟的植物块茎，金松子酒所剩不多，得省着一点喝。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说是十六岁，但是看起来还没有月儿大的小姑娘在椅子上手舞足蹈。

“我要去找露西亚！”

“主人，露西亚大人说过，契约书上的亡灵不能走出凄寒之地。”

“露西亚她自己都已经走啦！”

三只骷髅噤若寒蝉，第一法师之名它们提都不敢提。

“再说，我又不是亡灵。”

小姑娘溜进一个门上挂着小熊布偶的房间。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过了一会。小姑娘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学徒小袍，背着一个旅行者的小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主人，你可不能走！”忠心耿耿阿布三抱住小姑娘的左腿。

“主人，别丢下我们！”阿布二面对这样的重大变故一时也慌了神，跟着阿布三抱住了小姑娘的右腿。

“……”阿布一没有腿可抱，只能张开双手挡在了小姑娘的面前。

金松子的酒味从囚徒那边飘了过来，吸引了主仆三人的注意力。

阿城正看着面前有趣的一幕，突然发现他们都不争吵，将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

“呃，你们继续，不用理我。”

“主人，要不将这家伙丢给坦德亨那些家伙算了。”

小姑娘盯着阿城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拒绝了骷髅仆从的建议。

肥肉可喂不饱恶狼。

“喂，囚犯，现在我要征用你身上的金币。”小姑娘想起出去之后自己还需要钱币。

阿城拿出钱袋放到了餐桌的一角，阿布三递到主人面前。

可怜的几枚银币与铜币哐当作响，“像你这么穷的家伙是怎么招惹到那些法师被丢进来的啊！”

这是他们主仆第一次询问阿城的来历。

法师？阿科尔也算吧。

“你们三个好好看家！我有空就把你们召出去见见世面。”

“妮露露大人！”

吊坠上闪起光芒，一扇骸骨模样的大门从地上升起，在见习亡灵法师面前打开。

“传送门……”阿城往后退了一步。

“有没有那种可以直接让人走……”

那条用来捆阿城的骨头锁链终于派上了用场，锁链缠上少年的胳膊，小姑娘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巨力。

脸上传来一阵凉意，是水！头晕，呕吐感紧跟着传到脑海。

钟乳石上的水继续滴落到石质地面，滴答滴答的水声。

小姑娘躺在远处一张小小的祭坛上陷入沉睡。

陷阱？

“你好。”一个女声像是直接传到了脑子里。

“你好。”

沉默。

有礼貌的问候看来不是陷阱。

“我是露西亚。”女声顿了一会，“留下的一个幻想。”

阿城想起了骷髅仆从口中的第一亡灵法师。

“我干扰了露露的传送术，只是没想到她还带了一个人类。”

“我是她的猎物。”少年扬了扬缠在手上的锁链。

“猎物？”亡灵法师的幻影有点错愕，“露西亚可能都捉不住你。”

又是一阵沉默。

“露露醒来之后，要是她不愿意回去的话，我会收回坠饰，然后将她送回她来的地方。”女声向阿城询问，“你会阻止我吗？”

应该会吧，多管闲事可是一个要不得的坏毛病。

阿城点点头。

“那你能帮露西亚照顾露露吗？”

呃，这与听来故事上的桥段不一样啊！“你不用说出一些正义或者合情合理的话来劝我不要阻止你吗？”

幻想又是一阵沉默，阿城也已经习惯了她每说一段话之前都要酝酿一会的举动。

“我也算是露西亚的一部分，她给我灌注的命令与情绪很奇怪。我想，没有你的话，只要露露哭上一会，这些命令与情绪也会让我将她送出去。”

“露露要醒了，你们走吧！”

喂，我还没有答应你要照顾她吧！

传送门出现，少年背起还在昏睡的小姑娘踏了进去。

一天内的两道传送门，希望坏运气在今天已经全都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