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熟悉的,却又是不是那么得熟悉的?
这话听起来逻辑有些乱,但沈怡佳知道宇文陌这么说,必然有他的原由,便不打断他,等着宇文陌后面的话。
宇文陌广袖一挥,桌面上就出现了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茶壶微微冒着热气,一股茉莉和桂花混合的甜香味蔓延开来,让这个梦境之中多了一丝甜美的味道。
宇文陌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了沈怡佳。
沈怡佳知晓这茶是宇文陌在梦境之中变出来的虚幻的东西,还是接了过来,只捧在手中,并不喝。
甜蜜轻柔的味道从茶碗之中飘进了鼻孔之中,沈怡佳整个人更放松了一些。尽管只是虚幻的东西,带给人的感觉却是这么真实,也能带给人短暂的放松和享受。怪不得会有人想要醉生梦死,梦境确实是一个逃避现实的好地方。
“按照赫连庆所说,命案是发生在一个月之前。那也是在冬季,尽管哀牢山处在四季如春滇境之中,深山之中依然寒凉非常。秦素馨的房间之中非但没有炭盆、手炉之类的去暖之物,在角落里竟然放着一个冰盆,矮几上放着一柄扇子和一小把驱蚊草。显然,赫连庆上一次进入到这个房间中应该是盛夏的时候,案发之后他在这个房间之中停留的时间并不久,所以这个房间中许多细节地方并不熟悉。”宇文陌只浅浅抿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下了。
“梦境之中的这些细节情况,虽然能够说明赫连庆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无法证明赫连庆同秦素馨的死有直接关系,更无法说明杀死秦素馨的凶手是谁。况且,问真府查问真相,断案要有确实的能够定案定罪的证据才行。”沈怡佳说道。
“梦境之中所感所看都只能够做为查案的线索,却不能算是真实可靠的证据。不过,赫连庆的梦境之中的疑点却不止这些不合时令的小物件的出现,还有一个情况让人觉得更加可疑。”似是想起来什么特别不合理的地方,宇文陌左边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显然,宇文陌回忆到的这个情况非但不合理,更跟美好没有任何关系。他将手中的茶碗微微转了小半圈,然后将茶碗放到了桌案上。
沈怡佳起身走到了桌案边,也将茶碗放到了桌案上。略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然后才说道:“能够让你宇文陌都微微变了脸色的情况,铁定不寻常。别卖关子了,你在赫连庆的梦境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努力在赫连庆的梦境之中隐匿了灵识,一直跟在赫连庆的左右。赫连庆和众人一道弄断了门闩才进入到秦素馨的房间之中,我虽闻不到味道,但是从梦境之中人的表现来感受,房间内确实是血腥味冲天。”
“外间并无明显的异常情况,但是一进到内室的时候,竟然有几人忍不住直接呕吐了出来。内室的地面几乎被鲜血糊满了,秦素馨半边衣裳和大半张床都被鲜血浸透了。血液并未完全凝固,床榻上还有鲜血在慢慢滴落。”
光是听赫连庆的描述,沈怡佳的脑海里就已经勾勒出来一幅血腥无比的画面感。她是从血海之中捡回了一条命的人,再听到有人描述类似的场景,仍然会觉得头皮发紧,心口发闷。
宇文陌略微停顿了一下,见沈怡佳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不妥,便接着讲述下去。
“赫连庆踩着地上的鲜血,一步步走到了床边,他扳着秦素馨的肩膀将人翻转过来。秦素馨的脸上没有半点血污,却将赫连庆惊的后退了几步。一同进入内室的其他人就好似完全没有看到秦素馨尸身的异状和赫连庆的奇怪反映一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哭嚎不止。”
“从赫连庆的视角看去,秦素馨的表情是那么怨毒和不甘。她的尸体已经冷透,僵硬了。一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白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成了石灰色,眼珠却是漆黑无比,竟是死不瞑目一般。”
“在赫连庆的梦境之中,已经死去的秦素馨一直死死盯着赫连庆。不管赫连庆如何变换位置和角度,秦素馨的双眼一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除赫连庆以外的其他人的情绪有悲伤有愤恨,悲伤明显要大过愤恨。赫连庆的情绪十分复杂,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怨恨、悲伤,还有巨大的恐惧。”
宇文陌讲述的这一切让沈怡佳觉得有些意外,赫连庆在梦境之中表现出来的情绪太过古怪,与他之前的陈述有很大的矛盾。
沈怡佳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宇文陌说道:“赫连庆来问真府的时候,亲口陈述。他进入案发现场之后,一边呼唤着秦素馨的名字,大步进了内室。当时秦素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神态安详,左侧的脖颈出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他只说鲜血差不多浸透了整张床榻,并未说内室之中已经铺满了鲜血。”
“梦境之中呈现的景象未必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赫连庆身上确实有很大的疑点。”宇文陌说道。
“可是,还是有一点说不通。”沈怡佳微微皱起了眉毛,接着说道:“先抛开秦素馨的死因不论。假设就是赫连庆设计谋杀了秦素馨,他已经成功地骗过了他身边的人。从他的陈述来看,他给自己也制造出来了不在场证明,这件事情会成为哀牢山一代的悬案。再过几年,等到风头一过,再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事情,更不会有人怀疑到赫连庆。”
“如果赫连庆就是凶手的假设成立,那么赫连庆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思的保存好秦素馨的尸身,并千里迢迢的将秦素馨的尸身送到问真府来。请求问真府介入调查这个案件,对赫连庆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有很大的风险。”
沈怡佳将自己的分析说完,便看向宇文陌,希望宇文陌能够帮着自己分析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