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弟子后来搜寻到的有关太子良娣王嫣的信息都极为零散,都是一些生活中所发生的片段。这些生活片段之间又没有前后的连续性,都是零散的一些小事情,彼此之间也没有多少关联性。
沈怡佳有种直觉,觉得前太子良娣王清菲难产身亡的真正原因,就在这些碎片化的生活片段中。真相就是由无数个细节拼成的,真相也就藏在这些细节之中。沈怡佳还是要耐着性子将这些信息都看完,将其中的细节中藏着的真相一一找出来。
百里锦也帮着上沈怡佳整理这些信息,但是沈怡佳觉得两个人的思考方式存在差异,并没有将这些信息由两人分工处理。而是将所有写有信息的纸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百里锦来整理,另一部分由沈怡佳自己整理。等到两人将自己手头上的纸笺整理完之后再交换一下,继续整理另一部分。
沈怡佳还是习惯在一张未裁开的宣纸上写写画画,将所有她认为有用的细节都誊写在纸上,然后再根据推理,将这些细节可能存在的一些关系勾画出来,并注明有什么样的联系。
百里锦整理的方法跟沈怡佳不同,他是将他认为有必要的细节都暂时记在心中,等到在脑海之中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按照这些细节前后发生的时间顺序整理在册子上,最再将所有细节串联起来能够得出的结论写在最后。
两人足足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信息都整理完全,各自得出了结论。沈怡佳的结论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对照这百里锦在小册子上写出来的结论,发现两人最后以这些细节拼出来的真相竟然是完全一致的,不由相视一笑。
沈怡佳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对百里锦说道:“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也算是对崔姑姑有个交代了。”
“沿着这些关键细节继续追查下去,必然能够得到关键证据的。王嫣谋害王清菲和太子子嗣的罪行必然会被揭露出来,无辜惨死的王清菲和那两个孩子的冤情应该可以昭雪了。”百里锦轻声说道。
沈怡佳将胳膊放了下来,脸色又变得有些无奈,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若是在得知圣后中了春蝉毒之前,沈怡佳一定会亲自将这些证据都查出来,然后将王嫣送交法办,以大唐律法惩处王嫣。
王清菲虽然也是魏州王氏的嫡女,但她母亲早亡,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又不得力。不像王嫣,王嫣的母亲将魏州都督的后院控制地死死的,她母亲这边的亲属有许多都在朝中为官的人,王嫣自己又为太子李瑜生育了多名子女。
王嫣毕竟是太子良娣,一旦她落罪。她生育的那几个李瑜的子女都会受到牵连。他们便都成了杀人凶手的孩子,他们这一辈子的前程就都毁了。他们也是太子李瑜的子女,是沈怡佳的表亲,这让沈怡佳如何能忍心。
沈怡佳还有一个担忧,就是太子良娣王嫣的事情会牵连到太子李瑜。若是圣后没有中毒的话,圣后凤体康健,有她在太子李瑜最多不过是因为治家不严被斥责几句。
可是,现在圣后中了春蝉之毒,情势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躲在暗处的凶手早就敢对圣后下手了,他们就一直蛰伏在黑暗之中,等着向太子李瑜发难。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若是在此时让他们有机会对太子李瑜发难,那么太子李瑜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了。太子李瑜先倒下了的话,站在太子身后的已经中了春蝉毒的圣后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凶险了。
他们都是沈怡佳最重要的亲人,沈怡佳不能为了维护大唐的法度就拿他们去冒险,她觉得自己的先像是被丢进了热锅中一般,焦灼非常。选择哪一边,翻不翻面都痛苦非常。
百里锦看到沈怡佳迟疑,就已经猜到了沈怡佳心中所想了,他起身来到了沈怡佳的面前,抬手揉了揉沈怡佳的头发。
沈怡佳在问真府中的时候一直梳得都是男髻,百里锦几下就把她的发髻揉松散了。一片毛茸茸的碎发落了下来,沈怡佳赶快躲到了一边,嗔了百里锦一眼,说道:“百里哥哥,我现在没有心思开玩笑。”她虽然这么说,心中的焦灼感却因为百里锦的动作而减轻了不少。
百里锦笑了笑,直接说道:“佳儿只要遵照圣皇和圣后的旨意来处理这件事就好了,不必想太多。”
沈怡佳本以为会从白里脊那里得到一些高明的意见的,但是百里锦给的回答实在让沈怡佳有那么一点失望,她都不相信这样的建议会是百里锦给出的,忍不住问道:“百里哥哥你在说什么?”
百里锦两步又来到了沈怡佳的跟前,他如同上瘾了一般,极自然的抬手又揉乱了沈怡佳的头发,笑着说道:“圣皇和圣后不是下了旨意么?佳儿以大唐律法掌管江湖刑狱。佳儿也可以巡视天下刑狱,天下刑狱不决者皆由佳儿查办,各地确有冤屈者,也可向佳儿投告。据我所知,各州县并未有人去击鼓报案说前太子良娣王清菲被谋杀,也没有一个案子的被害人是前太子良娣王清菲。佳儿想要插手惩治,却也不能呢。”
沈怡佳完全听明白百里锦的意思了,既然无人投告,这就不能算是一个案子,沈怡佳自然不必出手惩治太子良娣王嫣。可是,王嫣手上毕竟带着三条人命,就这样轻纵了她,沈怡佳心中始终觉得不甘心。
百里锦又揉了揉沈怡佳的头发,说道:“我心里知道佳儿的顾虑和不甘心,我们只需将调查到的结果告知给太子李瑜和崔珞华就是了,也不必继续去寻找任何证据。至于如何处置太子良娣王嫣,全凭太子李瑜和崔珞华。应该相信太子李瑜,他必然能够拿捏处置得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