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佳着实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许多的隐情,她当真无法再做一个看客,便开口问道:“钱氏,你可有证据?”
“瓶儿可以作证,曹兴化这个畜生做下这些恶行的时候,她都在场,曹兴化这个畜生也没少折辱她。”钱氏轻轻牵起瓶儿的手,小声安慰着。
“瓶儿是你的陪嫁丫鬟,也是你的心腹,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曹兴化语气平静非常,仿佛钱氏控诉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他接着说道:“公主可是巡视天下刑狱的钦差,杀伐果断,怎会只凭你的信口雌黄就定了认定那些污蔑之言都是我做的事情?”
“钱氏,你可还有其他证据?”沈怡佳问道。
“我被他们控关押,所有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搜刮去了,我拿不出任何证物来。可是,曹府之中的人都见过曹兴化是如何折辱我的,只要公主将这曹府之中的人都细细查问一下,便可以断定出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况且,我娘家有我的嫁妆单子,公主可以封了曹府的库房,按着我的嫁妆单子对一下,便知晓真相究竟是什么了?”钱氏静静说道。
沈怡佳稍微迟疑了一下,这只是曹府内宅之事,若为了此事劳师动众,动用如此多的人手和资源,实在不太应该。可若是就此不管,没有确切的证据,钱氏便不可能休夫,她便要困死在曹家内宅之中。
“嫁妆单子即刻就能送来,白虎,你待几个人将曹府库房封了,以便稍后对证。”百里锦紧接着说道。
“喏。”白虎点了几个天机阁弟子,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两个天机阁的弟子双手捧上来两本小册子,百里锦先验看了一下,才将册子递给了沈怡佳。
沈怡佳只略略翻看了几页,竟然发现钱氏的嫁妆竟然如此丰厚。曹兴化现在的身家之中,固然有他苦心经营所得,但占了绝大多数的还是钱氏带过来的嫁妆。
沈怡佳忽然想到百里锦曾给她看过的江湖上极有名望和权势的世家族谱,其中就有以贩卖茶叶和烟叶发家的镇安钱氏。镇安钱氏经营已超百代,到这一代宗家嫡系后人有三子一女,钱家上下对这一女都宠爱非常。
“你可是出身镇安钱氏?”沈怡佳问道。
“回公主,民女镇安钱氏梦雅。”钱氏坐在椅子上,双手平举到胸前,恭顺地向沈怡佳行礼。
镇安府远在大唐与越北朝交界的地方,与曹府所隔何止千里,难怪曹兴化胆敢如此对待镇安钱氏的女儿。
镇安钱氏教养出来的女儿哪里会污蔑他人,钱梦雅所说的应该都是真实的。
沈怡佳将其中一本嫁妆单子掷到了曹兴化的脸上,怒道:“你却还有何话可说?”
没想到,证据都摆在眼前了,曹兴化竟然还要狡辩:“钱氏既然嫁入了我曹家,我曹府有她几件物件算什么?公主难道就凭着我曹兴化的府邸之中,摆了一些我曹兴化正妻的物件,就要断定是我曹兴化侵吞了她的家产么?”
“梅姨娘,这么多年你也见识到了曹兴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是如何下作虚伪,我出身名门,且有如此多的嫁妆傍身都被他如此对待。他日,他若是见到了更美更年轻的女子时,你会是什么下场?”钱氏平静道,她想在梅姨娘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曹兴化当真恨毒了钱氏,他的身上忽然又有了力气,暴起扑向钱氏。
“贱人!我今日便结果了你!”曹兴化实在怨毒了钱氏,他竟然不管不顾,誓要与钱氏同归于尽。
青龙一直就放着他这一手呢,飞起一脚正踢在了曹兴化的胸口。
曹兴化捂着心口,倒退了好远,终于还是摔倒在地,他吐了一口血出来,艰难说道:“贱人,你休要挑拨我跟暗香的关系。”
梅姨娘跪倒在一边,显然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姐姐,我……我的孩儿们该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做……”
钱氏知晓梅姨娘已经动摇了,接着说道:“我能活到现在,我之所以还没被这个好色无德的卑鄙小人折磨死,全是因为你总是在暗中帮助我跟瓶儿。我都知晓,我也感念你的恩情。我知道因为你的卖身契在这个畜生手里,你有许多的顾虑。”
妾室到底和正妻不一样,即便是好人家出来的,明媒正娶进入宅门里面的良妾,也是随便夫君打骂买卖。若是被人告发了,至多也就是交点罚银了事。何况梅姨娘还不是出身清白人家的良妾,她和她两个孩子的死生都被曹兴化拿捏着呢,暗地里帮钱氏一把还好,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反抗曹兴化,也没有任何能够反抗的资本。
“梅姨娘你且放心,你只管将你知道的实情讲出来,本公主自会决断。不管你说的实情是什么,本公主绝不为难你,还会命人帮你脱了奴籍,销毁你的卖身契,还你自由之身。”沈怡佳说道。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梅姨娘先是给沈怡佳重重磕了两个头,才艰难开口道:“钱氏姐姐说得句句属实,我从前也不得以做了不少错事,让钱氏姐姐和瓶儿都受了不少苦。可,可我也是被逼无奈,曹兴化经常对我也是非打即骂,还……还……经常折磨我到生不如死……请公主为我做主,为我两个孩子做主,我亦不愿再同曹兴化继续生活下去。”
梅姨娘说着将自己的袖子通通都卷到了肩膀上面,将两条手臂都露了出来。她的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和各种各样的疤痕,有割出来的、刺出来的、烫出来的……每一个伤口都不甚大,但它们给人造成的痛苦却是巨大无比的。
也难为梅姨娘竟然能够忍耐了这么久,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深深地咽进肚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