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锦先是偷偷看了一眼沈怡佳,才答道:“佳儿千万别动怒,佳儿想听什么都可以。佳儿你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
他语气中小心完全遮掩不住了,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缩。
“你是谁?百里锦在哪,是谁派你来的,你易容成百里锦有什么图谋?”沈怡佳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跟百里锦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一手慢慢放在凛霜之上。
“佳儿,你怎地连我也认不出了么?”百里锦轻声道,他往沈怡佳那里走了一步。
“站住,你到底是谁?”沈怡佳依然不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百里锦,她刷的一声拔出凛霜剑人慢慢向帐篷门口靠近,她大声地呼唤靳羽菲:“菲菲,菲菲!”
靳羽菲将沈怡佳送回了帐篷,就去安排伺候沈怡琳的人手了,此刻人早就走远了。况且,诉真就一直放在沈怡佳的帐篷里面,沈怡佳就算叫破了喉咙,外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百里锦颇为无奈,他抚了一下额头,语气都带着委屈和苦涩了,道:“佳儿,我在书本上看到,说孕妇都是喜怒无常,然怀孕的前三个月胎相最不稳妥。我本就担忧自己说了什么惹佳儿不快,可这不说话也让佳儿不痛快,说了话佳儿又说我是他人易容成的。佳儿,你告诉我该如何做?”
沈怡佳听了百里锦的话,差点没笑出声。宇文陌喂给她的药让她的脉象变得如怀孕一般,除了白果和他那些心腹,就只有靳羽菲和百里锦知晓她的脉象改变了。但靳羽菲是知道她没有怀孕还是姑娘身,百里锦却当真以为她是怀孕了的。可是她和百里锦直接的这层窗户纸却没有捅破,百里锦当真是心中没了主意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戏,沈怡佳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你说什么?”沈怡佳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故意瞪大了眼睛,人反而向百里锦靠近了两步。
百里锦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他一脸的自责与愧疚,竟然不敢去看沈怡佳,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憋了好半天,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沈怡佳说道:“佳儿,你……我……我搭了你的脉象,加之那日你身上凌乱的痕迹,我……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宇文陌既已身死,你便该将所有的执念都放开。此刻你已有了身孕,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你都知道了,便帮我好生想个法子出来。我心中很乱,已经没了主意。”沈怡佳担心被百里锦识破了,便故意转过大半个身子去,只让百里锦看到自己小半边侧脸,让他看不出自己表情上的破绽。
“佳儿,这是你人生之中的大事,你应该自己决断。”百里锦微微握紧了拳头,他恨不能将宇文陌挫骨扬灰了,但是考虑着沈怡佳的心情,他不能那么做。
沈怡佳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对百里锦说道:“我该恨他的,是他带着人杀了我沈国公府满门。可是一想到他待我的好,一想到他数次挡在我的身前,他为我流出的那些血,我的恨又变得那么无力。”
百里锦看着沈怡佳紧绷着的肩膀,心底满是对沈怡佳的心疼,他想上前去安慰沈怡佳,又怕自己唐突了沈怡佳再让沈怡佳想到那夜宇文陌的禽兽行为,再惹沈怡佳伤心。仔细思量了一下,百里锦才对沈怡佳说道:“这一点骨血也是佳儿你的血脉延续,但若佳儿你不想要它,那么等佳儿的身体修养好了之后,我便配一种温和些的药帮佳儿你去了这烦恼。若佳儿你不忍心伤害它,那么我就将你们母子都照顾好。不计佳儿选了哪种,我都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佳儿若愿意让我来承担这份责任,我便选个好日子向二圣求亲。佳儿若想与旁人共结连理,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我定会让佳儿如意。”
“百里锦,你傻不傻?”沈怡佳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她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心中感动非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了。
“只要是为了佳儿,不管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百里锦的语气之中是浓浓的幸福,只要想到沈怡佳,只要同沈怡佳呆在一起,他的心中便能迅速地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来,然后这颗树上结满了一种名为欢喜的果实。
沈怡佳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愧疚起来,她觉得不应该对百里锦撒这么大谎,可是又忍不住想要试探百里锦一下。
百里锦看着沈怡佳这一会的功夫情绪从小怒变到惊慌,从惊慌变到伤心,又从伤心又变到无奈和落寞,当真就如医书上记载的那样:孕妇的情绪多变,喜怒无常。
“佳儿切莫太过伤怀,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孕妇的情绪更应该平和,我已经将军务都交接完毕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启程回长安了。佳儿你是想现在就出发,还是等二圣的旨意下来了再走?”百里锦小心地劝了沈怡佳几句,才建议道。他是不想沈怡佳再在这军营呆着的,兵士们每日都要寻营操练,又只能住在一个帐篷之中,沈怡佳实在无法静养。
沈怡佳思量了下,左右她呆在军营之中也无事可做,一应吃用都要靳羽菲操劳,早点离开军营也能让靳羽菲轻省一些,便对百里锦说道:“今日出发必然要错过宿头的,那今夜便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出发。”
“好,我这就去安排。”百里锦说完便要准备往帐篷外面走,这沈怡佳旁边这一会,他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竟然比两军对垒打仗还要疲乏。
“哦,对了,问真府还是要筹备起来才是。等咱们回到长安向二圣复命之后,我也要向二圣提一提问真府的事情的。我准备让白果他们也入问真府,已经可以通知各大门派自行挑选进入问真府的弟子了。”沈怡佳对百里锦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