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舞幻算的很准，沈怡佳确实明知道饵后面也有一个巨大的钩子还是会一口咬下去。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沈怡佳的双手在衣袖里握紧。沈怡佳心内恨极了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但是眼前当真没有其他办法。

朱雀就在黎舞幻身后，看着沈怡佳的表情带着一丝嘲讽和蔑视，她就是在看沈怡佳的笑话。

“等到今日宴会结束，黎寨主觉得在哪里传授本阁主解蛊的方法合适，黎寨主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提。”沈怡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九黎寨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本寨主去处理，本寨主没那多的时间浪费。”黎舞幻忽然收了脸上的笑意，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沈阁主想要知道，就请现在屏退左右，而本寨主的条件也只能说给沈阁主一人知晓。”

“小姐，不可！”靳羽菲坚决反对，站在沈怡佳的面前一步不退。

沈怡佳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朱雀和黎舞幻心中对她有一股怨气，但是黎舞幻也是玄武是天机阁的弟子。沈怡佳倒不担心会有什么安全的顾虑，但今日定然是要受到黎舞幻和朱雀的一番责难。轻轻拍了拍靳羽菲的肩膀，示意靳羽菲放心，沈怡佳绕到了靳羽菲的前面，出了靳羽菲的保护范围，对黎舞幻道：“黎寨主可以借一步说话。”

“请。”黎舞幻朝了旁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沈怡佳一起到一边说话。

“小姐！”靳羽菲的语气急切，她心中担忧一点不减。刚刚离席的时候没有见到自己的哥哥靳羽芒，此刻实在希望靳羽芒能够赶快出现，一起保护好沈怡佳。

黎舞幻一直引着沈怡佳走到了离靳羽菲三丈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那边靳羽菲想要跟上来，却被朱雀阻住了。靳羽菲哪里肯放任沈怡佳冒险，挥开就靳羽菲的手就要跟上去。一来二去，靳羽菲就跟朱雀打了起来。

沈怡佳知道靳羽菲的功夫比不上朱雀，若是这两人真要搏命的话，靳羽菲是要吃大亏的。

“让朱雀住手，你知道菲菲是我的家人，她如果受伤的话，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沈怡佳警告地看向黎舞幻，似要看穿他的真实目的。

“好，但是也请沈阁主让靳羽菲与咱们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保证她听不到咱们所说的话。”黎舞幻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同沈怡佳纠缠，他反倒表现地要比沈怡佳更急切地想表达出解蛊的方法。

这实在奇怪，沈怡佳心中也有疑问，她抬手示意靳羽菲停下来，高声道：“菲菲，这里没什么问题，你在一旁等我就好，只是同黎寨主说几句话，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靳羽菲停了动作，跟沈怡佳对视了一眼，见到沈怡佳眼中的坚定，终于还是要尊重沈怡佳自己的想法。

“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黎寨主，你让朱雀退开三丈远，否则拼死我亦不会让沈阁主跟你单独说话。”靳羽菲再不肯退开，一分一毫都不肯再退让。她知道朱雀同沈怡佳之间的过节，在三丈远的距离，朱雀随时可能暴起去击杀沈怡佳，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寨主。”朱雀不满地唤了一声，眸子里划过一丝狠色。

“好，朱雀退开！”黎舞幻完全无视掉了朱雀的不满，直接吩咐道。

朱雀不甘又怨毒的瞪了靳羽菲一眼，终究还是向后退出了三丈的距离。

“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解蛊方法，黎寨主究竟有什么样的条件，直说吧。”沈怡佳将声音压得极低，开门见山地问道。

“《蛊神经》中有记载，这个傀儡行尸蛊是以一人不死不灭的怨气所化，非死不灭。”黎舞幻亦将声音压得极低。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其中的情绪隐藏的极好。

“黎寨主是想说这傀儡行尸蛊无法可解么？”沈怡佳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黎舞幻的眼睛。

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沈怡佳依然看不出来他此刻心情如何，更猜不出黎舞幻的想法和真正的目的。沈怡佳曾经以为黎舞幻因为一张娃娃脸，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但沈怡佳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黎舞幻，只是一个身份的转换就能让一个人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还是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本寨主只说只傀儡行尸蛊非死不灭，可没说不能解，沈阁主可别曲解了本寨主的意思。”黎舞幻故意绕着圈子说话，跟他平日说话的风格迥然两样。

沈怡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黎寨主有话直说。”

“以眼换眼，以命换命。”黎舞幻直接道，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沈怡佳。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无底的洞，就要将沈怡佳的灵魂吸了进去，让沈怡佳的心一惊，一时忘了回答。

“沈阁主肯么？用你的眼换宇文陌的眼，用你的命换宇文陌的命。”黎舞幻一字一顿说道，他是在拷问沈怡佳。他的唇开开合合，露出森森白齿，若食人啃骨一般。

沈怡佳心中胶着非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当真不知该如何决断。她要给宇文陌解蛊，可是若要以命换命，此刻，她真的做不到。沈怡佳不怕死，可是她太缺时间了，沈国公府的案子已经快要破了，她的家仇就要得报。还有百里锦，她刚理清对百里锦的情感，她还没能回应百里锦的情感呢。她需要时间！可是，宇文陌……

“哈哈哈哈哈……”黎舞幻忽然爆发出来一阵大笑，笑到漆黑的眸子里闪动出点点珠光。

靳羽菲听不清楚他们这边说了什么，只见到沈怡佳脸上一片惨白，黎舞幻又发出爆笑，焦急地想要带沈怡佳离开，但沈怡佳还没给她任何暗示。

“有个愚蠢的人愿意去换，有个愚蠢的人愿意用他的命替你去换！”黎舞幻猛然拔高了声音，他眼中的泪终于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