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也不用道歉,我也没什么太好的计划。”沈怡佳反倒要开口宽慰百里锦。那一边女宿扮成的自己已经在查案子了,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将事情暂时放一下,好好休整一下。不然,还没同最强大的凶手照面呢,自己就先倒下了。
百里锦伸手揉了揉沈怡佳的头发,语气中满是宠溺:“还是我不好,竟让佳儿烦恼了。”
沈怡佳在百里锦面前总会觉得安心一些,她心中其实很担心宇文陌,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百里锦开口。
百里锦当真如同沈怡佳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接着说道:“李玥并不想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楼船的守卫是内松外紧,我们上了船之后,冒然同外界联系便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暂时没办法同外界联系了。不过,在上船之前,宇文陌并没有同女宿他们一道,自己说有事情去办,只派人穿了个口信,就独自行动了。”
沈怡佳心中有点闷,宇文陌怎么就能说放手就放手,而且还能放手放的如此干脆,他说过的话全部都是骗她的么。
“宇文陌跟你太过熟悉了,他不同女宿一道走,女宿的易容便足以瞒过任何人。至少我们不必再担心易容被人识破的问题了。”百里锦到底还是不忍心见到沈怡佳有一丝丝委屈,终究还是宽慰了沈怡佳几句。
沈怡佳点了点头,一时无言。
百里锦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本不想让你承担太多……罢了,以你的性子不知道真相便要自己乱猜乱想乱担忧,反而要比知道真相更煎熬。”
“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么?”沈怡佳抬起头,有些认真的看着百里锦。她倒不相信百里锦会故意隐瞒她什么,倒对百里锦想要说的内容更感兴趣。
“天机阁的能力和办事效率,佳儿你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但是以天机阁经营了两百多年的势力耗费了这些时间仍然没能将沈国公府的灭门惨案查个水落石出,所得的线索都极为有限,这凶手的势力可见一斑。我现在只清楚这个灭门惨案是一股极为隐秘的势力做下的,这股势力究竟归哪方领导,究竟是受谁指派,依然找不到头绪。”百里锦隐隐觉得沈国公府的案子与宇文陌有关,但他暂时还找不到任何证据,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宇文陌好像有极大的图谋,前些日子他和唐桓联系的颇为频繁,而且唐桓与各处的联系也颇为紧密。佳儿,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意去监事宇文陌的,只是他所建立的一些消息传递线路是通过一些天机阁的弟子进行的。”
“不必解释,我知道。”沈怡佳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的疲累完全遮掩不住。果真就像是百里锦说的一样。不知道的话,她会猜想会焦虑;知道了以后,她也要花些心思和精力去分析这些表象背后的隐藏真相,依然会觉得焦虑。
“宇文陌……”沈怡佳一提起他的名字,心底便有一阵微微的抽痛,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他所图谋的从来不小,可是我不能放任他的图谋得逞伤害了二圣和百姓,但我也做不到将他的所作所为如实禀告给二圣。”沈怡佳第一次在百里锦面前,如此坦诚的吐露了有关宇文陌的真实想法。
“佳儿你同二圣之间有亲情,也有感恩,自然不会允许旁人威胁到二圣的安全;你对宇文陌有情,当然也见不得他受伤害。这都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面对这样的选择时都会为难。佳儿,不必考虑太多,只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即可。这边没有声响太久,李玥也会起疑,我先回房间了,佳儿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百里锦说完,便将诉真收了起来,起身离开。
沈怡佳坐在桌边没有动,表情有些木然,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靳羽菲也没有打扰她,自己将装了碗碟的食盒提到了走廊尽头,交给那个值夜的仆从。靳羽菲回来的时候,沈怡佳还坐在桌边,保持着刚刚姿势没有动。
“小姐,夜深了,该休息了。”靳羽菲轻声道。
沈怡佳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应声:“恩,我也觉得疲累了。菲菲你帮我点一块安神香吧,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沈怡佳说完,便径自回了内室,除下外袍又脱了鞋子,爬上了床榻。靳羽菲轻手轻脚地将沈怡佳的衣服挂好,将内室的帐幔都放了下来,然后才点了一块安神香放到了香炉中,无声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这个安排其实有些奇怪,沈怡佳和百里锦易容成了贾老爷和贾夫人,却被分别安排到了两间舱房之中,而靳羽菲是沈怡佳的侍女,竟然也被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舱房内。
沈怡佳躺在床上,脑子里各种念头纠缠在一起。安神香的味道一点点扩散过来。这个味道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心中更觉得不安。百里锦和靳羽菲既然都可以放心回房休息,安全必然极有保障,可是沈怡佳心中始终觉得不太踏实。
这个床不甚宽大,一个人睡刚刚好。沈怡佳抱着被子翻腾了好一会,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沈怡佳睡得奇差无比,从一入睡开始就不停地在做梦。梦里一片光怪陆离,全部都是一个个破碎的片段,沈怡佳在梦中依然能够清醒地感知到自己只在做梦。她努力想要记住一点梦中内容,可是一想要记忆什么的时候,脑海就变成一片空白,及时是在做梦,沈怡佳也觉得焦虑非常。终于,她拼尽了全力,勉强记清楚了一个破碎的梦境碎片。
她记得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有一个很亲切的大哥哥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沈怡佳在梦中努力想要记得这个大哥哥的脸。她强忍着脑海中传出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拼命地想看清那个大哥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