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唐公子手下留情了。”高朗月的慢慢直起身子,娇笑着朝着唐棣飞了一个眼风。
沈怡佳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高朗月一颦一笑之间就带着一股子灵动飞扬的气韵。他媚,但是不妖。若是高朗月再早生几年,能够有幸得见天颜,只怕杨太真也要被比下去了。
本以为百里锦和宇文陌已经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了,不曾想到还会有比他们二人更美的人存在。
“先生,你又调皮了。”繁星稚嫩的声音响起,好似共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她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着实辛苦。
靳羽菲想要上前去帮忙,却惦念着要保护沈怡佳,终究还是不肯离开沈怡佳身边。沈怡佳却没那么多顾忌,抢上前两步,帮着繁星一起提着食盒。
那食盒一入手险些将沈怡佳带翻过去,若非靳羽菲眼疾手快将食盒接住了,不止食盒里面的吃食要被打翻,沈怡佳也要摔个跟头了。
青龙也快步上前,接过了繁星另一只手里的食盒,入手的重量也让他微微吃了一惊,将食盒放在厅中的桌案上又退回到了百里锦身后。
靳羽菲将手中的食盒挨着那一个放到桌案上,也退回到了沈怡佳身边。
“我哪里调皮了,整日遇到的都是些无趣的人,好不容易能够遇到个有趣的人儿,只是想跟她玩耍一会罢了。”高朗月忽然换了一副娇嗔天真的语气,撒娇卖痴。
若是寻常成年男子做成这副样子必然要惹的人鸡皮疙瘩满地,可是高朗月做起来却自然无比,非但不让人厌恶,反倒让人觉得娇憨可爱。就算高朗月身上穿着女装,头上梳着双环问月的女髻,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
“先生要是吓坏了诸位娘子郎君,看谁会再跟你玩。”繁星边数落着高朗月,边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食盒一揭开果然又阵阵杏花香气飘散出来,还有一点卤味的香气。繁星将里面的酒壶和吃食捧出来,分别摆在高朗月的桌上和沈怡佳、百里锦和宇文陌面前的小方桌上。
“不闹了,不闹了。”高朗月终于收了那副嬉笑的神色,正襟危坐起来,将衣裙的下摆整理好,遮住了白皙的双腿,接着说道:“世人多沉迷于我的歌声,皆敬我为天人,若见了我的容貌,则更显出贪慕姿色容颜的蠢态。你们不同,你们虽欣赏我的歌声,惊艳于我的容貌,却并不沉迷。许久没有这么自在的跟谁说过话了。”
“高先生的爱慕者有成千上万,我们只是其中之一,用不着这么挂心。”沈怡佳觉得高朗月实在有些奇怪,才一见面就要引为知己,交浅言深,着实不能让人信服。
“不知己者,万言仍不见其意;知己者,一字足矣。朗月先干为敬,诸位自便。”高朗月说着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杏花醉,一饮而尽。
沈怡佳却不能吃喝这里的东西,浅笑道:“好个知己者,一字足矣。我却觉得知己者,一面亦足矣。今日得见张先生真容实乃三生有幸,若是有缘,他日江湖再见。夜深微凉,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沈怡佳说完,起身向高朗月拱手行了一礼,便大步向外走。眼见沈怡佳走了,百里锦和宇文陌自然没必要在此处多留,礼都没有行,便跟着沈怡佳快步出了雅室,其他人自然跟在后面离开了。
屋子里院子里的人顷刻间就走了个干净,难得热闹一回的雅室又恢复了清净雅致。高朗月及其随意的往贵妃榻上一靠,一手提着酒壶,衣袍下摆随意盘在腰际,白皙长直的双腿随意岔开着。
繁星焦急的一跺脚,又开始数落起高朗月来:“先生就不能注意一下形象么?既穿着女装,怎么学学那大家闺秀的做派,这么岔着腿成什么样子。”
高朗月不达话,故意将腿岔的更开一些,也不用就被,直接就着酒壶嘴痛饮了一大口。
“难得来了几个先生能看中的人,先生也不知道收一收这副狂浪的样子,才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人吓跑了。”繁星嘴上还是在数落着,手上却收拾个不停,从小方桌上捧了一叠妙手豆皮就要往食盒里面装。
高朗月忽然直起身子,也不拿筷子,直接上手捏了一块豆皮放进了嘴里。
“先生!”繁星简直拿他没办法,只急的干跺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小繁星,你也陪我喝一杯。”高朗月妩媚的一笑,却一把将繁星抱在怀里,让繁星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繁星担心手上捧着的妙手豆皮泼洒出去,两只手紧紧护住盘子,却忽然换成了男童的声音,接着数落到:“先生你又没有断袖分桃的爱好,总这么调息我一个小童子合适么?”
“谁让先生我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童儿,还总是装扮成女娃娃。浮生太长,总要找些有趣的事情来做才是。”高朗月终于放开了繁星,从他捧着的盘子里又捏了一块豆皮塞进嘴里,整个人又很随意的靠在榻上。
繁星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当先生的自己还不是个女装大佬,怎好意思说嘴童儿。繁星接着去收拿出来的吃食,高朗月旁的方面怎样都行,但是最见不得的就是糟蹋粮食。
一壶酒已经饮尽,高朗月随意将酒瓶子往榻旁边一丢,那价值千金的酒瓶子胖啷一声跌得粉碎,自己则翻了个身就在榻上睡去了。
繁星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收拾的动作,从里间柜子里抱出来一床薄被,轻轻给高朗月盖上后,才继续收拾。
沈怡佳从雅室中出来,沿着她记忆中的路线快步向前走着。百里锦和宇文陌皆无言,跟在沈怡佳的身后快步行走。
忽然,沈怡佳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宇文陌以为沈怡佳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腰杆又挺了挺,结果沈怡佳尴尬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