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一脸的郑重,虽然不明所以,可是他再三询问必有原因,杜永发重重舒了口气,走到客厅的餐桌边,拉开一把椅子慢慢坐下。
思绪开始回转,回忆起那一段,改变自己和儿子人生轨迹和命运的“赌博”。
伴着父亲稍显沉重的语气,慢慢讲述半年前,那一段往事,杜伊山屏息聚神的听着,好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以往自己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一般,听得仔细。
他不是不知道,要让父亲再次面对这一段过往,是多么残忍和难堪的事,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不能放下的疑惑,必须要解开。
听完父亲再一次讲述替朋友担保借钱这一件事,这一次杜伊山的眉头深深纠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轻道,“所以,当时你只是将杨华恩引荐给任总,你们在饭桌上商定了借款的事,并且定好了还款时间,也说好还款全由杨华恩自己实行。”
“是的。”
“直到后来,任总来找你,说杨华恩并没有按时前来还款。你才打电话给杨华恩,发现他手机停机了,去他家里,发现他人失踪了?”
“是,是这样。”
“那你没拿到杨华恩的那张借条?”
“嗯。”
杜伊山颓然的靠坐在椅子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任总之口,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杨华恩,在之后就忽然失踪不知去向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他们所知的蹊跷和隐情呢?
看来他真的得好好想想查一查。
★★★
李叔焦急的等候在门口,直到看到一辆轿车驶进宅院停在门口。
李叔赶紧走上前去。
林海先行下了车,拉开后车门,从车上扶下一人。转身间他朝着站在一边的李叔点了一点头,“晚上应酬一个客户,总裁多喝了几杯。”
“哦。”李叔点头间赶忙上前,帮着林海将明显多喝了几杯的谷诺寒扶进屋,一同搀扶上楼。
晚上十一点多。
乒乓——猛然一声巨响,把罗晓莹从睡梦中惊醒。
她惊惶地睁开眼,摸着自己被惊吓到,快跳出胸口的小心脏,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屏息静听着这一声半夜里突发的巨响。究竟是什么声音?可周围一片死寂又好像没声音了。
感到奇怪的她,下床拖了拖鞋走到门口,刚伸手打开门探出半个头,隔壁卧房又传来一阵乒令哐啷地巨响,直吓得她赶紧缩回身子关上门,接着便听到一声冷怒地赶人出去的声音,接着是隔壁的门被轻轻拉上,零碎的脚步离开的声音。
罗晓莹忽闪着大眼,直觉告诉她定是谷诺寒回来了。
一回来就发火,这回又是冲着谁呢?
罗晓莹垂下眼帘抚了下心口,而那阵乒令哐啷声又接二连三的响起,像是玻璃瓷器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破坏的声响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隔壁再无任何声音传出,罗晓莹才将憋在喉咙口,那口气缓缓呼出。然后再次打开门静听隔壁的动静,在确定一切的确安静下来后,她沉思了片刻慢慢走出了房间。
在走廊上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管家和张嫂出现,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她猜想一定是谷诺寒吩咐了,不许人靠近打扰吧,沉思半刻她深吸口气,走出房间,来到隔壁卧房门口。
“诺寒?是你吗?”提着胆子她朝着门里轻轻叫了声,没有人回应。
“我可以进来吗?”
还是没有人应。
虽然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自讨没趣,进他的房间,但刚才那阵声响太过让人胆战心惊,不知道究竟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担心之下,她轻轻拧动了门把,门并没有被反锁,所以她很轻易的开了。
门是开了,可该不该进去成问题了。犹豫再三,罗晓莹咬了咬下唇,还是迈了步。
进了房间却险些被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重酒气呛出声。她连忙掩住口鼻,迅速调整了下呼吸,在适应了一下浑浊的空气后,她这才抬起头来,却被房内满地惨不忍睹地狼藉惊得目瞪口呆。
满地的花瓶,茶杯,烟灰缸碎片,还有翻倒的椅子,散落在地上的杂志,文件,证实了她刚才的猜测。而至于制造这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
罗晓莹的视线,从地面扫向大床,定在那抹合衣而睡的人影身上,秀眉微蹙。
明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靠近他 ,可是对着眼前的情景,她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她以为宿醉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这个一向冷静自制,顽强如一座坚不可摧大山,非同一般的男人身上,没想到这样的事也会发生于谷诺寒身上。
他这是怎么了?即使为了生意应酬,她也不曾见他喝的如此伶仃大醉过。是有什么心烦的事,需要借酒消愁吗,还是说之前媒体报道的关于花河市的新建厂房的事,没能顺利解决?他的事业遇到了前所不遇的危机?
重重的叹了口气,罗晓莹有想马上打扫房间的冲动,却又怕吵醒了谷诺寒,给自己惹麻烦。再度瞥了眼床上似乎已经熟睡的人,她轻叹了声,错开地上的碎片走过去。
悄悄来到床边弯身看着他,睡梦中的他仍像清醒时,俊眉里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冷傲,那两片总是吐出伤人言辞的无情薄唇,习惯的抿着。阖拢的眼皮下那两排如扇的长睫,不时随着他微微皱眉的动作而牵动一下,让她的心跟着也一上一下的慌跳,生怕他会忽然睁开眼睛。
“诺寒!”她试着轻轻地唤了声。在没有看到床上的人有任何动静时,她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满目狼藉,再转身拉过一边的薄被,展开轻覆在他身上。
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床上原本睡得正熟的人却突地睁开眼,并迅速探手将错愕得瞪大眼的她,一把拉倒在床上,一手占有的抱住她。
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罗晓莹一时慌了手脚,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有力的双臂死死困住。
就知道不应该进来。她懊恼的想着。
“晓莹。”把头埋在她颈边的谷诺寒,突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是恁地温柔又轻缓软绵,仿佛他是在唤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罗晓莹楞了下,有些怀疑刚才那声温柔的呼唤,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因为她不敢相信,那个总是喜欢用冷言冷语,质问,带着戒备怀疑眼神看她,或者羞辱性言辞,对她恶言相向,让她难堪让她难过,并且一直连名带姓都很少叫她的冷酷男人,会那么温柔的唤她。
幻觉!是她的幻觉吗?!
“罗晓莹。”像是响应她刚才的想法,身旁的男人马上连名带姓的又叫了她一声。
她撇嘴,就说刚才是幻觉。只是他既然已经醒来,为什么还要这么安静的搂着她,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大发雷霆的赶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