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感受到身体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充斥着福尔马林味道的手术台上,被几位穿着绿色大褂的医生围着。
"开始麻醉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其中一名医生就把运输氧气的口罩压了下来。
黑猫合上眼,不愧是最后一话,突然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随着麻醉药剂注射体内,那股难忍的疼痛感暂时消失。
"那个家伙就在这几名医生中吧。"
黑猫心里想着,由于几名医生都戴着帽子和口罩,无法辨认。
呐,就算没戴帽子和口罩,也没办法辨认,毕竟都变了个模样。
"深呼吸。"医生温馨指示道。
"脉搏很稳定。"
"麻醉完毕。"
"开始手术",易空拿起手术刀。
...
另一边,东日本钢琴大赛也在同时进行。
"23号,有马公生君,马上就轮到你出场了,请到舞台侧边来准备。"后台工作人员前来提醒道。
"没问题吧?"同为参赛选手的相座武士担心道。
"没问题",有马公生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声音虚弱:"没问题的。"
"你这脸色谁看了都会觉得有问题,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吧。"刚从舞台上走下来的井川绘见提议道。
"抱歉",有马公生拒绝了井川绘见的好意,面色泛青:"我...不弹不行,因为我是钢琴师,因为我和别人约好了..."
...
三天前,有马公生、渡、椿几人送宫野薰上了飞机,目的地是美国的医疗圣地梅奥诊所。
"再见了,薰。"有马公生视线随着飞机远去。
"如果不会让你觉得很困扰的话,就请收下这个吧。"宫园夫妇递出一封信函。
出于某些因素,他们两人今天不能陪同宫园薰去美国。
有马公生接过信函,上面写着大大五个字「有马公生启」。
"谢谢你,让小薰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宫园薰父亲真挚感谢道。
有马公生忍着心中的抽痛,似乎手术失败已成为每个人心中不愿接受的事实。
将信函反过来,署名人:宫园薰。
"小薰说,希望你在比赛结束后再打开这封信。"宫园薰母亲道。
"恩",有马公生收起信函。
...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大家都在看啊!"
舞台上,有马公生重拾信心,嘴角微微上扬,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落在键盘上,奏出一曲动人心弦的悲伤旋律。
"大家都在看,我现在能坐在这里,都是多亏了大家的陪伴,和我人生息息相关的人,让我人生变得丰富多彩的人,我得回应他们!"
旋律悠扬的席卷全场,台下观众都很用心的在听音乐中倾诉的话语。
这并不是单纯的重音,是深沉而从容的回响,如同低声细语、撒娇一般,温柔而悲伤的弹奏着肖邦的叙事曲。
肖邦,叙事曲,第一段,g小调,OP.23。
侧耳倾听,脑海中满溢着各色音符。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再来问我讨可丽饼吃啊,再给我打电话打发时间啊,就算是友人A也没关系..."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走掉..."
泪滴滑落在手背上,有马公生仰起头,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涌。
曲终!
"永别了..."
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让我与你相遇的春天,就要来了。
再也没有你的春天...就要来了!
你给了我奇迹,谁能给你奇迹?
...
"不可思议,真是奇迹,她竟然靠自己的意志硬撑了过来。"
易空走出手术室,嘴里低语着。
在他身后,几名美国辅助医生眼神怪异的盯着易空,整场手术明明全靠这位华夏医生精湛的医术撑起来,而此人却硬把功劳推给奇迹。
刚才有奇迹发生吗?病人根本就没失去意识过,心脉频率一直就没进入过危险状态。
要说有奇迹的话,华空医师就是奇迹,现在这几名医生才明白手术前华空医师保证的六成几率只是谦虚。
"手术成功了?"宫园薰父母浑身颤抖着,不敢置信的上前问道。
多年来与医生打交道,女儿的病情他们清楚,那是当今医疗水平无法治疗的,最多只能尽量延长寿命。
这次他们听从女儿的意见,进行一场与上帝祈求奇迹的手术。
没想到...奇迹真的诞生了!
"恩,她活下去的意志很坚定。"易空取下口罩道,刚才顺利的手术,让他知道现在的宫园薰并非宫园薰,而是黑猫。
这下就比较有趣了,明明是同时开始试炼,他被传送到1月19号,黑猫被传送到2月18号。
这里面的规则暂且不谈,早知道黑猫2月18号会变成宫园薰,他就不用费心的跑出国进行手术。
"谢谢你..."其母靠在其父身上哭成了泪人。
...
"公生,周末一起去游乐园玩,我带几个漂亮的女生。"
走在放学路上,渡亮太竖起大拇指呲牙道。
"你这混蛋,别带坏公生",泽部椿表情凶恶的抡起书包砸在渡亮太头上。
"疼疼疼..."渡亮太抱着后脑勺:"残暴女,没人要。"
"你说什么",泽部椿目露凶光。
看着打闹的两人,有马公生抿嘴一笑:"抱歉,我明天和相座、井川约好了去刚琴馆练琴。"
打闹的两人停下,自从那件事过后,有马公生又恢复了对钢琴的热爱,可惜...
"这样啊,那就下周末吧",渡亮太笑着往另一个路口跑去。
"下周也不行",泽部椿大喊道。
"回家吧。"
有马公生与泽部椿并肩走在回家路上。
回到家中,有马公生摸出怀里的信函,转眼数月过去,每当看到这封信,往事如昔,历历在目。
他时常会路过宫园家的蛋糕店,但那个蛋糕店从2月18号过后就一直没再开过门。
他没有勇气去打听更多的信息,他想给自己留个念想,留个「她还活着」的念想。
第二天。
有马公生来到钢琴馆,相座和井川早已等候于此。
"哟,有马君,来的挺早嘛。"相座上前打招呼。
"你们两个比我先到",有马公生望了望场中:"有这么多人在,要怎么练习?"
"这是一场表演比赛,也可以当做是练习",井川微红着脸道。
井川绘见不仅是一名罕见的女钢琴家,还是有马公生的仰慕者。
"上次比赛输给你,真的好不甘心,这次我们换个方式,再比一次吧。"相座自信道。
"比什么?"有马没有在意,比赛也好,练习也好,只要能弹钢琴就行。
"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
相座带着有马来到舞台侧边,指着台上的表演者道。
有马公生瞳孔急速凝缩,握紧了拳头:"抱歉,我没有小提琴伴奏家。"
"没事,我给你介绍一个。"
相座拍着有马肩膀,强行拉到后台。
"不用..."有马想要推脱。
"人我都带来了,你们一起演奏过,我和井川不至于在比赛上占你便宜。"
一起演奏过...是谁?有马公生的心不安的躁动起来。
"人在那,你过去打个招呼吧。"相座道。
有马失神的走向那道倩丽的身影。
梦?
如果是梦,不要醒啊...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发色、着装、身材,及小提琴!
终于...对方转过身。
四目相对,皆已湿润。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