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空走出病房后,就留下菩萨庵月华和木野重两个人。
本来看气氛,两个人是不会有交流的。可决定给过去某些事一个交代的菩萨庵,有些话在此刻不说出来不舒服。
"对不起。"菩萨庵弯腰道歉。
木野重迷茫的抬起头,指着自己,问:"你在跟我说?"
"是。"菩萨庵躬着的身子又往下沉了些。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木野困惑问道,她不记得菩萨庵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原因不能说,说出来你一定会怨恨我。"菩萨庵摇头哀笑道:"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对你们做过一件过分的事,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真挚的道歉。"
"我们?"
木野对这个"们"字有点在意:"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谢谢。"菩萨庵感谢道,虽然这有点自欺欺人,但心灵还是稍微得到点救赎。毕竟那件事说出来,是绝对不可能得到原谅。
"你和他真的在交往了?"木野问道,从之前两人进来时,她就已开始在意了。
"嗯。"菩萨庵露出幸福的笑容,双手捧着小脸道:"今后都要在六天神家居住了。"
那副花痴的样子让木野浑身一个激灵,满手鸡皮疙瘩,这还是曾经那个对男生嫉恶如仇的菩萨庵月华吗?
"你不是讨厌男生吗?"
菩萨庵瘪嘴,反问道:"你不也讨厌男生吗?"
木野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昨晚你和他在一起?"
"一起睡了",菩萨庵得意洋洋道,一点也不怕把事情闹大,宣告主权:"空是我的,你不许下手。"
木野又是一阵恶寒。
完了,这孩子沦陷的很深,是真的打算嫁到六天神家。
她解释道:"昨晚那条短信只是单纯询问六天神的情况,沼元老师让我代表班级去看望六天神,我只是想确认他在家还是在医院。"
"真的?"菩萨庵道:"老实说,我不太相信,我看了空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父亲母亲外,就只有你一个人。而讨厌男生的你,居然也存了空的邮址。"
"那是因为六天神之前在我危急的时刻帮了我,我很感激他,也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才存下他给我的邮址。"
"空帮了你什么?"菩萨庵好奇道。
"牵扯很多事情,很复杂,我说不清楚",木野拿起床边的手机,翻到邮件页面:"总之,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把他的邮址删除。"
"不用",菩萨庵上前关掉木野的手机,话题好像变得有些奇怪:"空给你邮址,应该有他的用意。"
木野凝视着菩萨庵,道:"你真的变了,菩萨庵。"
菩萨庵笑笑,蹲下身,打开病床边的木柜,拿出一条淡蓝色的内裤,举在眼前:"我帮你换衣服吧,木野班长。"
"不用了,我自己来",木野一把夺过自己的内裤,紧攥在手心,看向门口,示意菩萨庵出去守着。
"切,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菩萨庵向病房外走去,走到病房门口时,她停了下来,双手放到鼻子前,上下嗅了嗅。
"不...不要闻",木野面红耳赤。
"啊哈~"菩萨庵一脸满足的走出病房。
易空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三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易空对菩萨庵交代道:"我送木野同学回家,你去之前居住的地方拿了行礼先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月华。"
"哦。"菩萨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没有胡搅蛮缠。
看得木野目瞪口呆,连忙道:"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家,一丁目离这边也不是很远。"
"路上是没问题,可回到家里你能应付过来吗?"易空问道。
话题又变得沉重起来。
菩萨庵打了声招呼,便自行离去。
木野默认了易空的护送,两人一路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一些同情木野家庭遭遇的言语?可能会遭到排斥。
到了木野家门口,两人才开始有了交流。
"家里的灯是关着的,她应该又出门了。"木野重低声说道,话里已经有了请君离去的意思。
易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进去看看吧。"
木野犹豫了几秒,推开院门,走进内室,直接扭开了门,显然知道门没有上锁的事。
客厅还是下午易空看到的那副样子,脏乱一片,臭气熏天。
易空对那女人的最后一丝期待破碎,那女人摆明了是想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木野做。
见易空毫不意外的样子,木野语气深沉道:"你先去楼上休息一会,我把客厅收拾干净。"
易空点头,脱掉鞋子向楼上走去,与其留在客厅碍手碍脚的帮忙打扫,不如上楼寻找点有用线索。
不同于楼下,楼上非常干净,那股恶臭也没有蔓延上来。
二楼有三个房间,两个起居室,一间书房。
易空首先进入的是书房,书房里面最有可能找到线索,比如说一些以前随笔日记。
然而,易空并没能发现那种东西,唯一的发现就是有几本书被翻动的次数很多,书页翻动的折皱比起其它书籍明显很多。
《如何与没有血缘关系的子女相处》《非暴力沟通》《正确引导重组家庭》等等,几本书全都是亲子交流类型的书籍,其中一大半是关于重组家庭的亲子教育。
是谁在看这几本书?为什么会想了解重组家庭的亲子沟通?
易空想不出答案,退出书房,走向另外两个房间。
两个房间相邻,一个挂着「木野.重」的门牌,一个挂着「夕月.渚」的门牌。
夕月?是那个女人的原本姓氏?
易空先扭了扭木野重房间的门柄,发现门锁着的,便放弃走向夕月渚的房间,稍微一扭门柄,门就开了。
易空没敢进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借着映射进房间的月光,可以看到里面很乱,杂物随意乱摆放,味道也不好闻。
易空皱眉,就要关上房门,视线不经意间扫到里面的门柄上挂着一个房牌。
他蹲下身,伸手把里面的房牌转了个面,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木野春雄,木野渚..."
易空轻声念道,感觉房牌背面有点硌手,翻回来一看,背面全是美工刀划过的痕迹,触目惊心,爱之深,恨之切。
在刀痕下有着一串字,易空正想拿出来仔细看,身后传来木野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易空不动声色松开房牌,起身关上了门,道:"刚才听到这房间有异响,就过来查看,好像是风造成的声响。"
"是吗",木野相信了易空的胡扯。
"你一个女生在家,要多注意这些。"易空叮嘱了句,随即问道:"收拾完了?"
"嗯,下去坐着说话吧。"木野退到一旁,做出请的姿势。
楼下,易空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瞠目结舌,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木叶重就是黑猫。
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散去了,易空坐到沙发上,接过木野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把交完医药费剩下的钱拿了出来:"这是剩下的两万多。"
木野凄笑,没有接钱。
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易空把钱放到客桌上,终是忍不住说出口:"这样的家庭,你就没想过反抗吗?还是说你仍对那个不可救药的母亲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