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闹剧,好一会才传到了宫内。楚仪宫内:
慕本辰给皇贵妃请完安,就坐了下来。宴席是晚上才开始的,歌舞表演和烟花一起盛放,每年都是同样的。
他已经看了很多年,在二皇子这个位置上看烟花。
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
皇贵妃楚倾城穿着大红色宫装,额间一枚红色的桃花印,虽已上了年纪,却更有韵味。
她只是坐在那里,就宛若灼灼的桃花。
“母妃,父皇为何不封你为后?”慕北扬困惑的问出声,这么多年了。他母妃得宠,坐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和皇后都差不多,却不是皇后。
就像他始终是二皇子,不能再进一步。
楚倾城任由身边的亲信,给她涂着红色的蔻丹。她凤眼微挑:“因为皇儿你不是太子。”所以母妃自然不是皇后。
“太子病弱,一脸不久于世的样子。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在那个位置上苟延残喘。”楚倾城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手上的蔻丹,“皇儿你就等不及了?”就不能等到皇帝和太子一起归天,前方再无障碍,他一步登上皇位。
慕北辰被母妃苛责,有些失落。
“母妃,你总是要我等。我等了这么多年。皇兄他还活的好好的。”慕北辰直接挖苦楚倾城,他等不及了。母妃还能耐着性子等那么久。
他不行,正是春风得意的年纪,处处都要被那个病秧子压着。
楚倾城转了转指尖,“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一副残体。就算坐到皇位上,能坐几年。那样一副残体,子嗣都艰难。这天下最后还不是你的。所以我说,要你好好读书,时常去你父皇身边陪着。”
“知道了。母妃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慕北辰微垂着眸子,低头认错。
楚倾城扫了他一眼,继续歪在榻子上。“我知道你不爱听。还是要交代你,不要总是挑衅你皇兄,面上就算是装你也要装出尊敬太子的样子来。你父皇就想看到兄弟之间友爱,你总是对着他来,别以为自己的位置很稳了。还不是有一个太祖皇帝转世的九皇子。”
楚倾城突然笑了起来,低声继续道:“你如何不知太祖转世的九皇子,是不是你父皇故意传出来的,就是为了考验你。”那个慈宁宫的老太婆,宠爱九皇子的很。就只差叫她儿子了。
慕北辰皱了皱眉。不可否认,他母妃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不仅有些危机感,又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机遇,父皇都出题考验他了,那取代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见着母妃在发呆,慕北辰面上的喜色也收敛了起来。若是母妃知道他这样想,又要开始敲打他了。让他等待,等待,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切不可得意忘形。要敬爱兄弟姐妹,好好听师长的话。”若让支持他们的大臣看到,二皇子迫不及待铲除太子的模样,怕不是要连夜跑向对家。
那群文官,狡猾的很!
“知道了,母妃。儿子把你的忠告都记在心里。那儿子就先退下了。”
楚倾城让身边的嬷嬷去送慕北辰出去。
嬷嬷是慕北辰的奶嬷嬷,从小看着慕北辰长大的,早就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二皇子,要不还是听娘娘的话吧。”嬷嬷为难的开口,她越来越觉得贵妃娘娘图谋远大。
慕北辰不免苦笑,“嬷嬷,连你也不帮我。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母妃都下药了。我为何不能下药,只是普通的泻药而已,我就是想让太子和陆砚星两个人都拉肚子,出丑。”
“我没有害人的想法。”慕北辰循循善诱,打定主意要用手里的锁情蛊,换掉楚倾城那边的蒙汗药。
锁情蛊是他在黑市上,偶然搜罗来的。据说不是北临国的东西,锁情蛊有一对,下到人的身上。左以荷叶酒服下,即可活跃起来。
中蛊之人,就跟中了**差不多。却要比**更烈,若不立刻与同样中蛊之人相交。即会被蛊中吞噬心头血,悄无声息死去。慕北扬要是中了蛊,别说他子嗣艰难,他一次之后绝对不举。
上天也在帮他,让他得到此蛊。他自然不会把他得到了一对蛊虫的事,告诉任何人。
“嬷嬷,你就帮帮我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乖乖听母妃的话。”慕北辰满脸的失落,可怜的望着眼前的嬷嬷。
嬷嬷心里纠结的很,慕北辰他从小看到大的。放点泻药没什么关系,也不伤人。拉肚子罢了,又拉不死人。再说谁知道是吃坏的东西,还是食物里有药。
从这一次之后,小主子就听娘娘的话。她被发现了,大不了挨顿板子,还是划算的。
“那你记得答应嬷嬷的,以后好好听娘娘的话。”嬷嬷接过泻。药,探头探脑看了看四周,无人。
她赶紧收了起来。
“嬷嬷记得,上荷叶酒的时候,分别放在陆砚星和皇兄的酒里。其他人就不要放了,我就想找他们两个出气。”慕北辰羊装生气,要找两人报复。
嬷嬷点头。慕北辰唇角微扬,目送着嬷嬷离去。
今晚的好戏,迫不及待了呢。
宴席在晚上第一轮烟花放过之后,准时开始。
这是在西宫的一处宽阔露天场地里。
正前方宝座上坐在皇帝和皇贵妃,其他分位的宫妃和诰命夫人依次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皇帝左手下方,依太子开始座位。对面则是陆砚星。后面依次是其他的官家小姐。
在一轮一轮的请安中,一轮歌舞表演拉开了宴席的序幕。
中途,皇贵妃让人上了每年宴席都会上的荷叶酒。
冬天宴席上荷叶酒,夏天则是上青梅酒。喝的就是一个反季的韵味。
“贵妃,倒是懂朕的心意。”慕流云拍了拍身边皇贵妃的手。
楚倾城微笑,“也就是宴席,才上的酒。知道皇帝你贪这一口,不过你身体才大好,也不能多喝。”皇帝爱喝荷叶酒,还不是因为那人的名字里有一个荷字。他和那人初次遇见的时候,喝的也是荷叶酒。
“好。”
“好。”慕流云一连说了两个好。
不一会功夫,宫女带着荷叶酒就上来了。
荷叶酒一上来,席间就是清新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场地。
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荷叶的清新,似乎置身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夏日荷花塘里。
每个桌子都有宫女,亲自斟酒。
慕流云深吸了一口,举杯“大家一起尝尝吧。”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父皇......”的声音,接连响起。
慕北扬轻举酒杯到了唇边,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依然能看出精神不错。
在他对面的陆砚星,眼风扫了他一下,而后就散在了周围。她的酒杯也端在了唇边,眼睛却再看周围的人。
主要是看慕北辰,慕北扬,陆明悦有没有什么异样。
“皇兄怎么不喝?是嫌弃父皇赏赐的酒味太澹?”慕北辰看太子,拿着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忍不住出声。
“父皇赏赐的酒定然很好。荷香,花香,夏天的味道。我一时迷住罢了。”说完,慕北扬一饮而尽。酒水并无异样,没有下任何药。
他幽深的眸子微不可查的沉了沉,莫非他得到的消息有误。他耐药,对面的陆砚星不耐药。不过,她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解毒的药丸应该也有吧。
慕北扬一口饮下,酒水入喉,唇齿留香。
“我陪皇兄再饮一杯?”
慕北辰微微笑,亲自给慕北扬斟酒,又把慕北扬的酒壶里的酒,顺手给自己斟酒。见慕北扬,又是仰头喝完。他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扩大。
蛊是在荷花酒上前,就放在了慕北扬和陆砚星的杯子里。锁情蛊初次被换容器,会变成和盛放它的东西一样的颜色,保护自己的蛊体。放在青色的容器里,通体会变成青色。放在白色的酒杯里,便是白色。
见慕北辰都喝了慕北扬的酒,陆砚星也喝了下去。
慕被辰总不至于为了害人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