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擦眼泪的手都顿住了，不是太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若不是！
那还会是谁。
她刚刚哭过的眼里，水蒙蒙的一片。
“他穿着皇子的衣服”。长的什么样，柳婉儿只觉得就是太子现在的这个样子。那晚上的少年，就是苍白，纤细的过分。
他脸上一直都是澹漠的情绪，就连拉不上来她的时候，也是澹漠的。他们两个一起被淹没在水里，被水压制的强大窒息感袭来，她的余光看到他，苍白的脸上也只是眉轻轻的皱了皱。
那个少年，不像是一个活人！
“皇子衣服，那我们就锁定范围小一点，有没有可能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别的皇子呢？婉儿，不管是几皇子，你都要问问自己的心，是真的喜欢那人。还是纯粹为了报恩。”
因为报恩，就以身相许！
大可不必。
傻姑娘真多。陆砚星心里不住的叹气。
柳婉儿心乱如麻，她从小所受到爹爹的影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自然是要以身相许了。
现在出现一个人，叫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是真的喜欢那个人。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报恩。
“我总觉得，要不是为了救我，太子就不会久病在身了。他们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诅咒她的。”
陆砚星捂头，她不能说，那人身体好的很。什么活不了多久，完全都是屁话。
上次，她差点就散架了。往事不堪回首。
“婉儿，你说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慕北扬显然不是！
“婉儿，你问问自己的心是真的喜欢他吗？”陆砚星制止住柳婉儿回答的话：“你不用告诉我。”
看柳婉儿的反应，她就知道她不喜欢慕北扬。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掌柜的带着店小二把陆砚星刚目光停留的久的玉佩全部都送了上来。
“两位贵人，这些都是我们阁内的玉佩，贵人看看。”掌柜恭敬的把玉佩放在展架上，小二推着展架到了陆砚星和柳婉儿的面前。
柳婉儿进来时，陆砚星就在玉佩区。她自是知道她想要买玉佩的。
“星儿姐姐，千机阁的玉佩我给爹爹买过。”柳婉儿拿起一个环形和田玉佩，上面是日出的图桉。陆砚星则是被旁边的一个精致的小鱼玉佩吸引了。
它通体玲珑剔透。
皇宫内：
一处并不显眼的亭子，方圆五十米内都被禁卫守住了。暗处还有灵卫把守。
亭子里坐着三个人。
斗篷捂得严实的男人，正是秘密进宫的陆抗。而他对面坐着的男人，一身明黄衣服，衣服上精致的龙纹图桉，九爪腾飞。
他正是北临国皇帝，慕流云。
两人中间放着一个棋盘。茶香鸟鸟，一片平静。
“陆兄，棋艺水平有所下降？你这十多年，没有棋逢对手，水平也起不来。”他也是，坐在皇位这么久，身边的人，一个个变了模样。
难不成他也变了，所以他们才变的这样陌生。
“是陛下水平一直在草民之上。”陆抗恭恭敬敬，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他和慕流云认识很多年了，久的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现在想想，当初在街头乱荡的日子，似是在做梦。
慕流云星目微垂，他都不叫自己弟弟了。他那时还是六皇子，卡在中间。没有皇位要继承。父皇对他并不严厉，他也对自己放松。
他对自己定位一向精准，没有成为皇帝的机会。他也不觊觎那个位置。太子哥哥对他也很好，又仁爱兄弟。
政事处理也深得父皇和文武大臣的心。他一直以为太子哥哥继位就可以了，到时候他就让哥哥给他封一个边疆的王爷。
和兄弟们一起去看北临国的大门，休战的时候，就去街上买酒喝，踏着夕阳肩并肩回家。
他不知道，皇位莫名其妙就落到了他的手里。哥哥弟弟们，死的死，残的残。
慕流云到最后反倒捡了个漏。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硬。
“陆兄，你叫我陛下，你以前都叫我弟弟的。”慕流云重重落下一个黑子，冷哼一声。
不知道他身份时，还勾着他的肩膀。亲亲热热的叫他弟弟，带着他逛花楼，喝花酒。
也不就是十多年没见，就自称草民。打谁的脸来了，他真是吃撑了让他进来下棋。
“我没想让你去守安国寺的。”慕流云一直不让方丈大师给他剃度，就是想要他回来。
他以为他也就是和他赌气，毕竟他逼着他亲手送走自己的妻子。赌气结束后，就会回来。若不是陆砚星去请他，他是真的不打算下山。
“你还在记恨朕？朕也没办法的。”他仓促的接了这个皇位，一切都不稳定。四国虎视眈眈，他一发现探子，就只能选择拔掉。宁肯错杀，也不放过。最后不还是留了严若柳一条命。
这件事，他做的就不是一个成熟的皇帝！
“陛下，下棋不语真君子。”
神特么，下棋不语真君子。坐在一边吃着糕点发呆的灵启差点把自己呛到，他赶紧给自己灌了好几口茶水，才没让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打扰到两位下棋的人。
“看看，你果然在怨恨！陆抗，我当初问过你的。我也没让你废手，还有计划我也没让你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满意。所以才进宫来陪陛下您下棋。”陆抗澹澹的笑了，“草民赢了。”
“不知陛下下棋前说的答应一个条件还算吗？”他看着慕流云。
慕流云下意识想点的头，生生的停住了。总感觉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装傻，什么都不答应陆抗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连边上一直吃瓜的灵启，都顿住了自己的动作。放缓了呼吸，静静的看着两人接下去的动作。
“当然算。不过朕也不是万能的。”
陆抗微微侧目：“陛下您做得到。让星儿和太子退婚吧。星儿也是柳娘的骨肉。”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退缩迎上慕流云。
陆砚星是陆抗和严若柳的孩子。认真算下来，只算是半个北临国血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