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卧在蓝天下的灵玑雪山,朝阳映着浩瀚的山风括起的雪尘,幻出迷人的虹彩。贝贝罗刹睁开眼,四壁静寂无声,她走出无崖洞,放眼雪山,双眼茫茫然,有点生痛。她揉了揉双眼,突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的气息,她迅即回过头去,迎风而立的是一个全身着七宝嵌月穿玉甲,还戴着没有毁坏的特制红缨头盔,显得璀璨夺目。他沉重地踏雪而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生痛的响声。
飞虎离他五步之遥,贝贝公主唰地亮剑,“秋月映湖”一剑划过他的脖子,飞虎的脖子一寒,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细线。
飞虎没有亮出屠神宝刀,仿佛没有了知觉,岿然不动,等待着什么,亮瞳一动也不动,枯然地望着,似乎极力想记起什么来,想从混沌的记忆中映出什么清晰的影像,但那是徒劳的,只有没有信号的电视屏,雪花点一锅粥地响。
“我是谁?我是谁啊?”他冲她吼,声音震得雪山嗡嗡响,回音来回撞击着,变了调的互虐着。
“嗬哈哈,我的孩子们,你们都很乖,用不了多久,你们会明白的。去玩吧,孩子,婆婆不喜欢你们嘈杂。”玉玑雪山传来苍来的声音。
两只仙蝶像两团彩绸落了下来。
“上去吧,让仙蝶载你们找你们的主人去吧。你们的主人容光焕发啦!可威风啦!可精神啦!嗬哈哈!”
两人木然地上了仙蝶,两只仙蝶一扑腾,顺着烈风远离了雪山的视线。
“梁叔、祝阿姨载我们到莲花生雪山。快!”
两只仙蝶会意,会心地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英蝶首先一个盘旋,几个振翮来到了另一座雪山,莲花生圣山像一朵雪白高洁的莲花高擎云霄,幻出流光异彩。越过蓝莹莹的雪山圣湖英蝶率先降落雪山顶峰,一道剑气开处,一扇雪门竟然訇然裂开,赫然一座冰宫,一排几人合抱不过来的冰柱,撑起一座飞拱斗檐的水晶宫,匾额上挂着“逍遥正宫”。宫门打开,刷刷刷六十四声,六十四个娃娃从八八六十四个方位跃了出来,列成了九宫八卦阵。
“石娃宝娃,快去通报教主婆婆,说贝贝小淘气回来了。还把逍遥国的大活宝飞虎大哥带回来了!”
不一会儿,麻姑教主身穿麻鹞色道袍出现在宫门,脸皮皱缬,形容枯槁,很是焦急。贝贝公主刚向麻姑教主行了礼,山蝶载着飞虎落了下来,飞虎双瞳睁得圆圆的,蹭了下来,还是如雕像一般没有给教主行礼,麻姑教主并不计较,牵着飞虎的手进了逍遥正宫。
贝贝公主忙吩咐仙蝶:“快,梁叔你到归云洞把灵山大师接过来。英阿姨,你快去积云山接乾元大师过来。我怕教主婆婆,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两只仙蝶略一颔首,英阿姨妙目递了一眼梁叔,首先振翼飞入了云端;梁叔赶紧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约摸一盏茶功夫,仙蝶领着三位高人在逍遥正宫门外候教主法旨:戴雨笠的乾元大师,道袍空空的灵山大师,还有一位是云游四海归来的通灵大师,他瘦骨嶙峋,如风干的干尸。因为仙蝶来到积云山正好通灵大师远游回来,与乾元大师饮茶,叙谈阔契。教主有传,通灵大师理当前来。
迎接他们的是石娃宝娃。两个道童领着众人进了麻姑教主的闭关室,门訇然阖上,洞内逐渐明朗,贝贝公主施针,教主双掌抵住飞虎双掌。飞虎赤条条全身已插满了银针,一看这阵势,众大师都心中明白:教主要与飞虎换血气!这是传说中,最不可思议的功法。
三位叹息了一声,明白了各自的位置,乾元大师和通灵大师主摧逼血气,灵山大师主推血过宫。祖孙三代没发一言,心有灵犀,各自发起功来。贝贝公主针飞如织布,卟卟卟,血气逆转,如阴阳易位。污淖不堪的血气进入教主体内,清纯的血气翻江倒海似的输入飞虎体内,飞虎鼓胀的肌肉顿时有了血气,脸上开始冒出了汗珠;再看教主全身开始出现了紫色的斑点,接着紫色散开,全身发青发乌,教主全身颤栗,双唇翕动。灵山大师双眼汪满了晶莹的泪水,贝贝公主忍住泪水,乾元大师和通灵大师眼前模糊。
再移片刻,飞虎睁开双眼,如恶梦醒来,看着眼前的情景:虎目含泪,心中含悲。公主明白,飞虎杀人与平常人梦中杀人一般,自己并无知觉。当日,她和锦儿被纺织娘诱进千年泡桐喝百花膏,泡梦泉,被困在梦靥中。虽有意识,但无法主控自己,而是身不由己地做出一些十分莫明其妙荒唐的事,完全是由另外一种力量所支配。
飞虎终于可以自行调息。要知道,麻姑教主修道多年,几近仙体,飞虎健旺之体得之精血,瞬时,浑身通泰,活力四射,那几近干枯的瞳眸又射出凛人的神采。再看,麻姑教主双眼红赤,气血翻涌,全身筋脉紊乱如麻。再看,乾元大师、通灵大师已耗尽真气,如油枯灯灭,已然圆寂了。
贝贝公主咬住嘴唇,心如刀割,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帮飞虎完成最后的气血归府,收回了银针,双眼滴出是不是泪,是血。
飞虎全然回归了正常,内心如焚,轰然跪在地上:“飞虎该死!飞虎该死!飞虎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飞虎随大师去了!”
飞虎义愤填膺,运气意欲自断筋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