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问道:“梁书记,现场会的具体地点在哪儿?”
梁海涛沉思片刻回答道:“现场会具体地点现在暂时不告诉他们,让所有参会者明天上午八点钟务必在市政府院子内集合。”
梁海涛交代完毕,小余立刻拿起移动电话,拨通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
梁海涛看了身边的陈韬一眼,说道:“明天上午的会议你也一块儿参加。
退耕还林会议之后,我们还要看鼓平区的畜牧业发展情况。
到时候我到想看看,姜小川和黄强会把我们领到哪里去……”
午餐之后,梁海涛、陈韬、小余来到了清水乡政府。
乡政府的办公大楼非常气派,比区政府的办公条件好多了。
院子里停着两辆上海牌小轿车。
梁海涛问一位迎面走来的乡干部:“同志,今天是有上级领导到乡里来吗?”
“没有听说啊!”乡干部摇了摇头。
“那这两辆是哪里的车?”梁海涛问道。
乡干部微微一笑,回答:“一辆是乡政府的,一辆是乡财政所的。
“你们乡政府有多少职工?”梁海涛接着问道。
“八十多个。”
“平时忙吗?”梁海涛继续问道。
“怎么说呢?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总之是,忙来忙去也忙不到点子上。”
“你具体负责什么工作?”梁海涛接着问。
“我负责林业。”
“太好了,你能陪我们到苏坑林场去一趟吗?”梁海涛微笑着对乡干部说。
“你们是干什么的?”乡干部问道。
“我们是市委研究室的,正在搞农林牧调查。”梁海涛说。
“可以呀!你们不到先乡政府歇会儿吗?不见见我们的书记和乡长吗?”乡干部说道。
“不见他们了!有你在就行,我们现在就走吧。”梁海涛说着,立刻把这个乡干部请到副驾驶室,让他带路。
车子向北行驶,沿着河堤,再向西,进入山涧不久,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沙石公路。
“这条路是你们乡政府修的?”梁海涛问乡干部。
“不是,是林场自己修的。”
梁海涛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有一种雨淋淋的感觉。”
除了这位乡干部之外,其他人都一个劲儿的做深呼吸。
“要是一个星期能来一次就好了,把我们的肺好好清洗清洗。”梁海涛笑着继续说道。
两边的山上都是黑压压的松树,风一吹过,松树发出的声响,就像大海的波涛声,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绕过几个大的弯道之后,眼前逐渐开阔,地势也平坦了许多,出现了一片没有栽树的绿地。
周围时不时有鸟儿的鸣叫声和回音,更显得山林的寂静。
车子在平坦的绿地上停了下来,眼前是两栋醒目的白色平房。
听到车子的声音,有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啥的?”一个年轻人气焰嚣张地问。
“不能进来吗?”梁海涛十分客气地说。
“不能进,退出去。”年轻人发出命令。
“这几位是市委研究室的同志,搞林业调查的。”乡干部说道。
“哦!对不起!”听乡干部这么一说,这个年轻人立刻转头对屋子里面喊到:“都起来吧,市委的领导来了。”
立刻从屋子里出来了几个人,睡眼惺忪的看着梁海涛一行人。
“你们谁能告诉我,苏坑林场一共有多少亩?”梁海涛问道。
“不清楚,问场长吧。”另一位年轻小伙子说道,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的,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请问你是干什么的?”梁海涛问道。
“工长。”他说着,便走开了,嘴里吹起口哨。
梁海涛拿着移动电话,递给乡干部说道:“你能给这个林场的场长打电话吗?”
乡干部说没问题,便拿过梁海涛的移动电话,拨通了林场场长的电话:“场长你好,市委研究室的同志在你们岭南工区,要跟你说话。”
梁海涛接过电话,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市委书记梁海涛,请你半小时之内到这个地方,我等着你,有重要事情要谈。”
梁海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工区所有的工人都转过身来,用惊恐万状的眼光看着梁海涛。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上任不到十天的市委书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
之前的市委书记什么时候到过林场来?
不要说市委书记了,连区委书记和林业局长也没有来过岭南工区。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慌了。
刚才那位摇头晃脑、爱搭不理的年轻工长,立刻冲进屋子里,抬出一个简易沙发,结结巴巴的对梁海涛说道:“梁,梁书记,您,您快请坐吧,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大德,不,不要跟我,我这个小,小人计较。”
梁海涛微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在这儿也挺不容易的。”
接着,刚才从白楼里出来的几个人,也立刻冲进屋子里,搬了几张椅子出来,还有茶几。
陈韬、小余、乡干部和司机都坐了下来。
茶几上摆着香烟、松籽、还有啤酒。
陈韬笑着说道:“这头尾还不到二十分钟,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梁海涛对陈韬说:“看来还是当官好啊,怪不得当官的人不愿意退休,奥妙就在这里。
市委研究室就不行了,人家根本不买账,市委书记这块牌子就不同了。害!这就是官本位啊!”
清水乡的乡干部在一旁乐的嘴都合不拢,说道:“梁书记,你看我多有福气啊,稀里湖涂就坐上了你的车,我们的区委书记恐怕也坐不上你的车子吧!真是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市委书记!”说着就给梁海涛、陈韬、小余倒啤酒。
这时,只见林场场长开着一辆燕京吉普车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他伸出一双大手握住梁海涛的手,万分激动地说:“您就是梁书记吧!”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梁书记?好好看清楚了,看准了,他是不是梁书记?”陈韬说道。
“不会看错的!您陈局长我见过,这位清水乡的老王和我们都是林业系统的,这位秀气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秘书,这位五官端正的师傅肯定是司机。”场长躬着腰一个一个指认。
梁海涛笑了:“你的眼力还真不错。我今天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尽管你这个林场非常好,但我要收拾你,你坐下。”
场长听梁海涛这么一说,立刻脸阴沉了下来。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当上林场场长的?”梁海涛问道。
“十年前我从部队复员就到林场来了,到今年整整十年了。”场长回答说。
“这十年你把多少农民的牧场圈进了你这个林场?”梁海涛一脸严肃。
场长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问道:“牧场?哪有什么牧场?梁书记,不管是什么场,不都是国家的嘛,哪有农民的牧场!”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林业,没有农业和畜牧业?”梁海涛的发问掷地有声。
场长顿时沉默不语。
“除了牧场,还有耕地。你圈了多少耕地?这是犯法的行为你知道不知道?”
“梁书记,圈了多少耕地是有数的,我们一亩一亩登记造册,划进了退耕还林的项目,由林业局转到各乡政府,再到村里,每年都有补偿费。”场长理直气壮了起来:“再说了,自从林子起来了之后,野猪频繁出没,毁庄稼,耕地里什么农作物都种不成。
我们也是看到耕地荒废了,才圈进来的,而且补偿费一分钱不少给,这也算是为乡里做了件好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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