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领兵离开,老朱又检阅了朱允熥的兵。
大战结束,仍未曾松懈。
举手投足间,还是那么一板一眼,整齐划一。
要不是,老朱至始至终,都关注着朱允熥的练兵情况,都得以为这是朱允熥招的现成兵勇了。
“皇爷爷,孙儿的兵练得还可以吧?”
“要不给孙儿个奖励?”
老朱除了在比试的时候喊过好,之后就一直板着脸。
是好是坏,一个字都没评价过。
“你自己练兵,和咱讨赏?”
朱标不像老朱,刀子嘴豆腐心。
“你想要何赏?”
一见有门,朱允熥当即凑到朱标跟前。
“能不能把儿子护卫标准提升到两千人?”
“你想干啥?”
一个没封王的皇孙,单独配一千护卫,就已经是破先例了。
要是再给一千人,那都快赶上分藩的王爷了。
“不要人,不要兵器,只提升伙食标准就行。”
“军卒训练强度大,一般的伙食标准,一个月才能吃到肉。”
“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哪能扛的住。”
“半年时间,都是孙儿自掏腰包,每日供应肉食。”
“可孙儿产业就那么多,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要还想继续保持之前的训练强度,只能请皇爷爷和父亲接济了。”
这问题,不仅存在于大明全军中。
乃至历朝历代,全都必须面对的。
物资贵乏,产粮有限,能把兵养活就已不错。
哪还有多余的粮,再供他们吃肉。
知道了朱允熥的用意,得到老朱的默认后。
朱标这才开口,道:“介于你兵练得确实可以,这笔钱东宫给你出了。”
朱允熥还没来得及道谢,朱标很快继续补充。
“只给你一年,一年之后,你自己想办法。”
一年可以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谢父亲。”
“也谢皇爷爷了。”
之后,老朱和朱标并未多待。
两人坐着普通马车,如寻常父子,低调离开了大营。
朱允熥做了些点评,带着一百人,先后脚离开。
老朱给他这一千人,本就是为护卫他安全的。
兵都已经练出了,傻子才不带。
离开大营,朱允熥第一时间回了城。
蓝玉作为他一条船上的人,也是他强大的助力。
作为小辈赢了他,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进城后,朱允熥买了酒,便直奔蓝玉府上。
蓝玉还没回来,蓝玉妻子一直陪着朱允熥闲唠。
正说着,院外响起了蓝玉的声音。
不知是谁撞到了蓝玉手里,正被蓝玉拳打脚踢。
蓝妻歉意的看了看朱允熥,跑出院子拦下了蓝玉。
抓着蓝玉胳膊,小声道:“三皇孙来了。”
扯了几下,才终拦下蓝玉。
“他来干啥?”
蓝玉没好气丢下一句,扭头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朱允熥。
朱允熥提上带来的酒,赶紧追上蓝玉。
“舅爷,我给你带酒来了,你就别生气了。”
“愿赌服输,谁生你的气?”
不是生气,这是干啥?
“害,就说是我多想了。”
“就知道舅爷心胸宽阔,不是那样的人。”
“我今天给舅爷带了酒,感谢舅爷的倾囊相受,结合舅爷的拳脚骑射,我才推陈出新,练出了现在这样的兵。”
常家拳脚在军中广为流传,很多军卒练的就是这个。
他手下护卫拳脚的训练,都是陈集几个一手负责,并没用他插过手。
但朱允熥这么说,却明显说在了蓝玉心坎上。
“带啥酒了?”
蓝玉脸色缓和,接了朱允熥的酒。
“我不咋喝酒,酒铺伙计说,这酒卖的最好。”
他不喝酒,品不出哪种好。
只能买最贵的,卖的最好的了。
“大老爷们,不喝酒哪成?”
“今晚留下,我把你二舅他们找来,一起喝点。”
他倒是想,可有那老头压着,他哪敢?
“改天我请你们吧,晚饭前不回宫,又得被皇爷爷训斥了。”
朱允熥在老朱面前的地位,对他们来讲至关重要。
哪怕蓝玉政治智慧不高,也不会让朱允熥招老朱不高兴的。
“上位今天过去提前告诉你了吗?”
“没啊。”
“那你的战术训练,上位提前知晓?”
“不知道吧,反正我是没说过。”
他身边是否有老朱的眼线,很难甄别出来。
有就有吧,他也没什么见不得的事。
甄别这些人,反倒显得是他有鬼了。
“咋了,舅爷?”
“臣觉得上位今天可能是故意看臣咋输的。”
有这可能?
老朱虽没评价他练兵的好坏,但震惊和兴奋还是隐隐呈现过的。
若是提前预料,应不至于如此吧?
蓝玉好不容易有所忌惮,朱允熥自也没戳破。
“皇爷爷深不可测,舅爷往后还是当心些吧。”
“实话说,我也就练了两种战术,舅爷要是组织残兵进行第三场比试,全军覆没的必然是我。”
蓝玉的兵败在了大意和战术上,若比单兵作战,朱允熥绝不可能是其对手。
“三局两胜,输掉两场就算输。”
“于别人,臣肯定会一战到底的。”
没比完就认输,就说不像蓝玉的性格嘛。
原来这还是,单独给他开了后门。
“舅爷,明天我就自己练习拳脚吧。”
“老二他要是想学,舅爷就让那家将单独教他吧。”
该学的都学了,没必要再浪费蓝玉时间了。
“你不去,臣也不去了。”
“臣找那家将,教那位的办法咋样?”
办法倒是不错,就是有些损。
唯一一点,就是不像是蓝玉自己想的。
“挺不错,老二他想学,那就让他学。”
“那家将从始至终认真踏实,从不曾藏私。”
“老二他自己愚笨学不会,那能怪得了谁?”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朱允炆的了。
当初在大本堂,可没少被黄子澄,用他衬托朱允炆。
“这办法是舅爷想的?”
蓝玉倒是不邀功,直接说出了实情。
“臣哪能想出这损招,是你二舅。”
谁想的不重要,只要管用就行。
“只是得辛苦舅爷那家将了,老二估计不会轻易放弃。”
自己提出练习,中途放弃了,那不是让人轻视吗?
而且还是在比不过,朱允熥的情况下。
“这倒无妨,那家将年纪大了,又受了伤,战场是不能上了,权当消磨时间了。”
既然没事可干,那倒是个办法。
“那行,舅爷,我就先走了。”
“等空了,再聚。”
就他们这些人,能相聚的机会可有限的很。
要么怕朝廷,要么是他们自己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