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确定南叶舞三县近期没什么紧要事情之后,朱允熥派人提前给朱橚去了个消息,便领着一队护卫直奔开封了。
反正打算要去,早去上一趟,也不用时时再惦记着这事了。
“殿下,过了前面那处峡谷,再走不到一百里便能到开封了。”
陈集骑在马上,和朱允熥介绍了句。
“加快速度,早去早回。”
朱允熥夹紧马腹,策马扬鞭,随即很快奔腾而出。
南召到开封虽有段路程,但他只不过是过去串个门,又不是过去打仗。
且河南当地一直都风清气正,没听说有啥匪贼出现。
因而,朱允熥这次出来轻车从简,并没有把虎威营军卒拉出来,只带了一百护卫随从。
人带的多,势必要拖慢进程,一来二去不知得耽误多长时间。
最关键的是,南叶舞三县由虎威营负责的赈灾事宜还没有移交出去,贸然把虎威营撤走,很容易让好不容易步上正轨的赈灾横生了枝节的。
朱允熥甩开马鞭,率先奔跑,带出的一百军卒,也扬着马鞭紧随其后。
这些军卒训练有素,有以一当百之勇,完全能够起护卫了朱允熥的安危。
一炷香后,到达在大峡谷。
虫鸣鸟叫,除了热些,再别无异样。
朱允熥想都没想,便领队冲进了峡谷。
走了大概数百步,当随同于朱允熥身后的护卫全部进了峡谷后,只见峡谷上有无数的落石滚落而下。
有反应不及的军卒,被从天而降的落石砸下马去,当场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虎威营所配军马虽都属上乘,但马本就太容易受惊,突如其来的落石瞬间让他们乱了阵脚。
加上军卒反应迟滞了片刻,这些军马更是原地打转,四下乱窜。
越没章法,受损越重。
最后还是陈集,率先下达了应付命令。
“保护殿下,快快撤出峡谷。”
峡谷窄小,就像是老鼠掉进瓮缸,完全是有劲儿没处使。
再不想办法尽快撤出,源源不断的落石,只会让他们全军阵亡于这峡谷中。
有了陈集的指挥,军卒很快找到了方向。
须臾之后,朱允熥被护于军卒中间,撤出了峡谷。
其实,从落石掉落到最后撤出,不过也就数息功夫罢了。
而就是这数息功夫,便让虎威营损兵折将,至少有十余人留在了峡谷当中。
虎威营自创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也参加过不少了,别管情形如何险峻,还从没有军卒战死的情况出现。
这是第一次。
朱允熥还没来得及多瞅一眼,前面山坡上趴着的弓弩手,很快便又发射了弩箭。
军卒拔刀,挥散弩箭。
就是这,身边仍有闷哼之声不断传来。
“殿下,弩箭太紧密,不易恋战快快撤退,卑下护着殿下撤。”
陈集扯着嗓子,冲着朱允熥喊了声。
接连而来的两次袭击,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要再矫情留下,说不准小命就得丢了。
而且,他这目标撤走,对面那些弩箭自然也就不用射杀的太紧密了。
“小人断后,殿下快走。”
陈集准备后撤,有军卒纷纷请缨留下。
找不到还手之力,谁留下谁危险。
这种情况下,凡准备留下的,势必先得有视死如归的觉悟。
“你们保重,都活着回来。”
朱允熥话不多说,挥舞马鞭,直接调转马头,飞驰奔出。
除陈集外,还跟来了数十军卒。
在这之后,有啥危险谁都说不清楚,留下的人手能吸引了贼寇注意就行了,没必要留下太多。
奔出数百步远,一群手握大刀的贼寇,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杀!”
贼寇二话不说,根本不多问。
一声令下,便冲向虎威营。
“火铳准备!”
不用陈集命令,军卒中有百户直接下令。
“陈千户,你快带殿下走,这伙贼寇由小人来打。”
这种情况下,当然以朱允熥安全为首。
“等你回去!”
“走,殿下。”
陈集二话不说,领着朱允熥调转方向,再次后撤。
穿来了这么久,朱允熥都是到处追着别人,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追的没了章法。
说到底,还是他大意。
要不是他太着急,非得要急吼吼到开封,按行军步骤,到了陌生环境中,先派斥候打探,之后再全军行动,又哪能出这样的事情。
伴随在陈集和几个军卒中,朱允熥灰头土脸的同时,心中正憋了口气。
别管是谁搞的这次刺杀,让他知道了,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没走几步,身后尘土飞扬,又冲出了一队贼寇。
要只有这一队,虎威营军卒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是还敢与之一战的。
但情况不明,到底有多少贼寇不得而知,就怕他们正与这队贼寇打的欢的时候,其他被拖住的几队,亦或者有新的其余贼寇,再一股脑全部冲出。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就得成瓮中之鳖了。
打仗啥的,向来讲个兵不厌诈。
没有谁会一对一,摆开阵势打的。
朱允熥一队前面跑,那伙贼寇在后面追。
穷追不舍,一口气都不让松。
而且距离还越来越近,照这么下去迟早得被追上。
谁都不是当地人,南召到开封他们只知道官道,至于这些阡陌小路,他们根本没了解过,又哪能知道往哪撤能甩开追兵。
跑了不知多久,远远便瞧见前方有些空旷之感,众人下意识勒紧缰绳。
在惯性的冲击之下,等马儿彻底停下站稳后,几人已站在了悬崖边上。
因马儿的奔腾,还有几块土旮旯掉落而下。
看那样子,这悬崖可不浅。
幸好停下的迅速,不然的话,没被追兵斩杀,怕也得掉下悬崖摔死。
后方马蹄声越来越甚,再不作出应对,追兵可就也到了。
前是悬崖,后是追兵,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殿下走这边,卑下领人拖住追兵。”
不等朱允熥回应,陈集便带人杀了出去。
有人拦着,朱允熥才能跑更远。
陈集冲都冲出去了,朱允熥要是不走,那可就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了。
朱允熥不再耽搁,即刻翻身上马。
还没跑出多远,便又碰到了一队人。
这队人均是青衣小帽的打扮,见到朱允熥没有横冲直撞的架势,反而还悄摸摸的把朱允熥招呼到了隐秘之处。
“小人奉周王殿下的命前来迎接三皇孙,因小人所带人马有限不能及时相帮三皇孙,只能出此下策,还望三皇孙见谅。”
说着,那人怕朱允熥不信,又拿出了周王府的令牌。
“小人估算了一下,这伙贼寇有数百人之多,打了三皇孙个措手不及,以三皇孙当下实力根本不足与之抗衡。”
“看那形式,他们的主要目标旨在三皇孙,要想让他们撤走,除却三皇孙死了,请三皇孙脱掉外衣。”
不等朱允熥说话,那人便上前帮着朱允熥宽衣解跑了。
扒下朱允熥衣服,那人递于了旁边一个和朱允熥身形差不多的。
“殿下,他叫尹早,由他替三皇孙。”
“等他们撤了兵,小人护送三皇孙回开封躲几天。”
那伙贼寇刚撤兵,朱允熥便又大摇大摆出现,想都不用想,肯定还会组织第二次刺杀。
先不说躲起来,容易查凶手啥的,在自己能力不足之前的确不易主动露面。
况且,南召距应天府十万八千里,躲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不会每次都那么顺利。
说不准啥时候,就得被那贼寇得逞。
结合种种方面,周王府这人的提议并不算有错。
在确定这人身份无疑之时,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