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一觉睡下,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凌晨了。
为了以备朱允熥不时之需,于实早在朱允熥刚睡着不久,便从宫里赶出来,守在了朱允熥跟前。
“殿下,醒了?”
见到朱允熥蠕动,当即寻了过去。
“殿下可是要上厕所?”
“奴婢这就去恭桶来。”
朱允熥摆摆手,从床上爬起。
“不睡了,取我衣服来。”
于实出来的时候,带了干净衣服。
协助朱允熥,整洁一新。
“陈二和奴婢同来的,刚过来就备了殿下喜欢吃的。”
“殿下睡了近一日一夜,该是肚子饿的时候了。”
“殿下现在吃吗?”
觉睡够了,可不就想着饿。
咕噜。
为了应于实的话,彼时肚子还叫了。
“奴婢让陈二准备。”
不用朱允熥嘴上回答,于实就已了解他的意思了。
鸭血粉丝汤,豆腐鸡蛋羹,红枣银耳粥等等。
没用多久,美味佳肴摆上。
“殿下一天一夜滴水没进,小人备了些容易消化的东西。”
“红烧肘子,麻辣羊排,鸡鸭鱼肉,小人全都炖在火上了。”
“下一顿饭,殿下就能吃了。”
早在陈二还介绍的时候,朱允熥就已经开始动了快子了。
之前的那几天,觉没咋睡,饭也是随便扒拉的。
那时候,也顾不上吃饱,也就是勉强维持不饿而已。
饿了那么多天,再见到食物,哪还有那闲工夫再瞎客气。
朱允熥吃的狼吞虎咽,陈二看的高兴。
自己的劳动成功得到肯定,哪能不高兴。
“殿下慢吃,不够的话,小人再去加。”
朱允熥嘴中塞着东西,话都说不出来。
摆摆攥着快子的手,表示了知晓。
“那殿下吃着,小人去看锅。”
陈二出门,陈集进门。
身为虎威营千户,领着军卒训练,是每日必须要做的。
行礼之后,陈集抹了把汗。
“齐大坤被太子接管,供词一并都被太子带走了。”
“太子说,之后的事情交太子处理。”
听了陈集的话,朱允熥快子停了下。
“交就交吧。”
反正这个事情,最终都要上报。
想给吕氏定罪,还是得靠老朱。
“父亲可有说其他的?”
陈集摇摇头,正准备回应。
门外有一军卒跑进,汇报了一声。
“禀殿下,肃王,庆王,岷王三位王爷来了。”
虎威营管理向来严格,没有朱允熥的命令,哪怕明知朱楩他们身份,也不会随便放他们进来的。
平常繁琐一下,就不至于因遭突发情况,而措手不及了。
“让他们进来吧。”
朱允熥下令,军卒去领人。
趁着在这档口,朱允熥又问及陈集,朱标当时都说了些啥。
三言两语说明,朱楩几人进了门。
“你小子还不知道吧,吕氏被废了。”
“我们专程给你报信,差点就没进来。”
刚一进门,三人便先后道了声。
朱楩更是不用邀请,率先坐了下去。
“是陈二做的吧?”
“陈二那手艺,你皇爷爷都赞不绝口。”
“以前没时间,今日碰上,见者有份。”
“去,取碗碟来。”
在朱允熥这儿,朱楩想到了自己家。
于实知道朱楩几人和朱允熥的关系。
在朱楩吩咐后,不用朱允熥多说,便听令取来了三套碗碟。
“这几天可累坏了,连睡了两天一夜,才终算缓了过来。”
朱楩毫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说。
“不过总算没白干,现在吕氏废了,你小子就使劲儿飞吧。”
朱楧落在朱楩之后,最后又补充了句。
“只凭吕鸣的不法,就废了吕氏,你皇爷爷对你怕是铁了心了。”
“叔往后,怕还得靠你帮衬了。”
朱允熥身为铁杆太孙,和他拉拢好关系,可是有极大的必要。
“你说啥?”
朱允熥快子拍下,惊呼了一声。
“你小子这么说,可就不够意思了?”
“我和你十四叔他们,可都出了不少力,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朱楩和朱允熥亲近些,第一个站起,率先否决了朱允熥。
“吕氏被废,是因吕鸣不法?”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所查出的齐家药铺还有啥意义。
“是啊,早朝的时候下的旨意。”
朱楩应了一声,又问了朱楧和朱栴。
“是吧?老十四,老十六。”
朱楧和朱栴兄弟,先后点头附和。
“的确如此。”
“难道还有别的啥原因?”
朱允熥顿觉碗里的饭,彻底没了滋味。
吕氏害了他娘,和他大哥。
只是废了她,岂不便宜她。
“齐大坤的供词,是父亲拿走了吧?”
走到门口,朱允熥又问了声。
“是。”
陈集剪短回应,朱允熥话不说。
随之,抬脚就走。
“这是要去哪儿?”
刚刚还好好的,这咋还不吃了?
朱楩兄弟三个愣在当场,良久没反应过来。
“殿下!”
陈集追出几步,朱允熥早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了。
哪怕是朱允熥的随从,都不能随同朱允熥进宫。
因而,即便追上朱允熥,陈集也难陪伴于朱允熥身旁。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
即便是能跟在朱允熥身边,那又如何?
朱允熥说话办事时,有他插嘴的份儿吗?
被迫无奈,陈集只能把希望放于朱楩几人身上。
放弃追朱允熥,陈集返回屋里。
一进门,便跪了下去。
“求三位王爷,帮帮我家殿下。”
“我家殿下怕是回宫了,不是去找太子,就是去找陛下了。”
“殿下他脾气急,要是顶撞了太子或陛下,那就不好了。”
朱楩他们三个,和朱允熥年纪相彷。
常和朱允熥打打闹闹,但却也是把朱允熥当侄儿爱护的。
“为啥啊?”
“我们这也没说啥,吕氏被废,那小子不是应该高兴,去找父皇和大哥干啥?”
直到现在,朱楩都没想明白。
“具体的原因,请恕小人不能说。”
朝廷都没把具体原因昭明,陈集要是随便胡咧咧,先不说他本人如何。
朱允熥和朱楩他们三个,怕都吃罪不起。
“啥都不知道,咋帮啊?”
朱楩率先说话,表达了不满。
其实,朱楩也就是嘴快,说说而已。
“先回去,看情况。”
朱楧是三兄弟中最年长的,倒没那么多话,直接发表意见,做了最终决定。
“谢肃王,谢肃王。”
陈集头叩在地上,连声道谢。
“把饭给我留着,等我回来再吃。”
朱楩随朱楧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冲着陈集最后叮嘱一声。
“岷王放心,小人都留着。”
只要能保朱允熥没事,重新再做上一桌,又有何难?
从虎威营出来,三人紧赶慢赶,都没能追上朱允熥。
最后,竟一直追进了宫。
“陈集猜的没错,那小子果真进宫了。”
“你们说,那小子听到吕氏是因吕鸣的不法,为啥那么激动。”
宫中不能跑马,进了宫任何人都得下马。
三兄弟结伴同行,朱楩率先做出提问。
“莫非是因吕氏的罪行,比包庇吕鸣的更严重?”
“你们可知道,昨天大哥曾在后宫,专门清查了香料?”
“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
朱栴书读的多,却并不是读死书。
相反,正是因为他书读的多,遇到问题时,往往更会动脑筋。
“对,那小子在走的时候,好像问了句,啥齐大坤的供词,大哥是否真带走了?”
在朱栴分析后,朱楧马上回应。
“那要真这么说,大哥为啥要包庇她?”
“难道说,吕氏罪行过大,大哥是想保下她一条命?”
“吕氏哪里好了,大哥咋就看上她。”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帮那小子,就不是拦着他,而是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了。”
“我们好歹挂着朱,父皇就是再生气,顶多就是挨动板子,总不能砍了我们。”
“这事儿反正我是做了,你们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