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说明利害,几乎所有人仍踊跃报了名。
不管只是为单纯的表现,还真是想干一番成果,只要愿意去就行。
报名结束之后,朱允熥又说了好处。
凡参加之人,保底每天二十铜板。
另外,还有乱七八糟的奖赏。
要是能达成最高标准,一天一两都不难。
朱允熥也没打算牟利,朝廷出上一些,他再支助上些,轻轻松松就负担起这些花销了。
该说的说完,睢程带人先行一步。
要想把路修好,水泥必不可少。
但刚有水泥,还不足以完成。
朱允熥还得留下来,就其他方面做些善后。
才刚从职大出来,便被蓝玉拦住了去路。
蓝玉喜笑颜开,满面春风。
“大外甥孙,多谢了。”
蓝玉上前一步,抓在了朱允熥身上。
之前忙的厉害,没顾得上疼。
被蓝玉这么一扯,顿时火辣辣的。
吸了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的。
“罗毅真狠。”
蓝玉赶忙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大外甥孙。”
“臣心里高兴,忘了你的伤了。”
“你为蓝忠挨了上位的打,臣会记着的。”
“蓝忠行事张狂了些,但绝对是骁勇善战之辈。”
“臣会带着他,建功立业,不负殿下相救。”
蓝玉单膝跪地,神情颇为动情。
“皇爷爷和你说的?”
他只听朱标说,让他咋求就咋求。
说放不放蓝忠,那是老朱的事情。
他从没想过,老朱会放过蓝忠。
凭老朱眼里不容沙子的性格,能一刀砍了蓝忠,那就算便宜他了。
“是啊。”
“殿下,你就别藏了。”
“上位都说了,你为救蓝忠挨了打。”
“为求见上位,你还在乾清宫外面跪了一夜。”
“臣都知道了。”
老朱把他挨打的事,和蓝忠强行挂钩。
其内在缘由,怕和朱标的一样。
都是想帮他培养,蓝玉对他的忠心。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能敷了老朱好意。
“这次的就过去了,舅爷不必放在心上。”
“下次可得主意,我挨顿打,没啥大事。”
“只怕到了下次,我的面子就不管用了。”
对于蓝玉的这种性格,时长敲打一下也好。
要是哪天叮嘱不严,少不了又上房揭瓦。
“上位训过臣了,臣会好好约束他们。”
不管咋说,只要能听进话,那就不算无可救药。
其实这次,蓝忠能活,全凭运气。
要不是北元余孽犯边,老朱心思都在北征上,蓝忠必定难逃一死。
当然,蓝忠能活命,还有另一原因。
那便就是,老朱需蓝玉出征。
而之所以非选蓝玉,极大原因或许还与他关。
“教训吸取了就行,舅爷心思多放在北征上。”
老朱早有北征之意,一直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自洪武二十三年,七次北征之后,老朱的练兵备战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所以说,现在的大明,兵马强,粮草足。
唯一存在的问题,只剩下了南粮北运。
只要朱允熥官道铺设问题,这一仗基本没啥大问题。
“殿下放心,臣等这一天许久了。”
“臣来找殿下,还有一事要说。”
“殿下忙着官道的事,臣也要去点兵出征了,再次见面还不知道何时呢。”
“臣想着走之前,先把这事说说。”
“蓝忠有错是不假,但把这个事情捅出来的,应该是吕鸣。”
听到这名字,朱允熥没太吃惊。
要么就是无人动手,一旦有人谋划,那必和朱允炆脱不了干系的。
“舅爷准备咋办?”
蓝玉行事常出乎意料,还是得问清楚才行。
“臣马上就出征,肯定没时间处理这。”
“臣把这个事情,委托给了老傅。”
“老傅说这次北征,上位把他排除在外,是因为他给臣出了意见,让臣去找殿下。”
“刚开始的时候,还死活不答应臣。”
“最后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终说服了他。”
蓝玉咋说服的傅友德不重要,这并不在朱允熥关心范围之内。
“舅爷来找我,是颖国公出的主意?”
蓝玉不疑有他,很快点了点头。
“是啊!”
朱允熥话没多说,心里有了想法。
以傅友德的聪明,他不见得不知道。
蓝玉一旦这么做,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之所以仍还这样做,怕是想看看他,能为他们武将做到哪种地步。
老朱知道了这些,还让他去才怪了。
“咋了?”
朱允熥舒展眉头,没再蓝玉面前,多留任何表情。
“没啥事。”
“颖国公许是多心了,以舅爷的能力,自个儿就把这问题解决了,区区几个北元鞑子,何必劳两位国公同时出手。”
蓝玉笑了笑,很快附和。
“我也这样说,他还不信。”
“不过照这样说的话,我在上位心中还是比他略重一些的。”
情义是情义,比较是比较。
“哈哈,那是自然。”
蓝玉既有这个虚荣心,那当然就要尽力满足着。
“那行吧,臣走了。”
“殿下只管做自己的,等着臣凯旋的消息。”
蓝玉翻身上马,冲朱允熥挥了挥。
蓝玉骄纵是骄纵,但同样英姿勃发。
这样的人放在战场,绝对是一等一的悍将。
一直到瞅不见蓝玉的背影,朱允熥这才去了虎威营。
因这一次,牵扯了大宁。
老朱便以此为借口,命朱楩等几个王爷,以及沐成等几个勋贵子弟,随同朱允熥一块行动。
朱楧,朱植已到预定的就藩时间,之所以一推再推,老朱也是觉军校那里,却能学些真本事,这才一直把他们留到了今天。
这次实地历练之后,怕很快就要就藩了。
进行到现在,他们该学的都已学到。
老朱加入义军之前,义军所打过的大小战役,全都被编入了军校的课本。
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全部总结了经验教训。
之后,和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的大小战役,更是事无巨细全都讲了一遍。
这些之后,史书当中的经典桉例,也被收录了不少。
该学的都学完,可不就剩历练了吗?
朱楩,沐成等人接到老朱旨意,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刚开始训练的时候,他们整天想着上战场。
后来的这段时间,心中已渐渐平稳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突然遣了些差事,也让他们足以激动。
“父皇说,要让我随你去修路。”
“你在我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弄了些啥啊?”
许久不见,朱楩少了富家少爷的白净。
黑不熘秋的,像个领兵的将军了。
“我弄出的东西多着呢,你能听得过来吗?”
“反正只告诉你们一句,这条路修好了,虽不至于有水路的速度,但马车行进至上面,至少能快三成。”
“这事儿要是办好,不仅是于当下,就是放在将来那都算作是大功一件了。”
朱允熥弄出耳目一新的事情多的是,朱楩那些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路修好了后,不知能不能碰上鞑子。”
朱橞手中整理着行李,嘴中道了一声。
“你是想碰上,还是怕碰上?”
“你莫不是怕碰上吧?”
“你放心,要真碰上了,我替你砍。”
众人嘻嘻哈哈,打趣着朱橞。
一起摸爬滚打,他们早忘了身份。
曹炳几人也早和朱楩他们摒弃前嫌,融入在了一块。
每天训练,本就够累了。
若还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斗嘴打架的话,累都得累死了。
“我说大侄子,我们到底能杀鞑子吗?”
这事儿谁能知道,反正老朱是没明确说过。
“不知道。”
“出发之前,反正你们还要去找皇爷爷辞行,要不奴们自己去问皇爷爷?”
这些人见了老朱,一个个怂的一批。
老朱说啥就是啥,哪敢再单独问老朱。
“问就问,这有啥。”
“告诉你,这么长时间,我可不是白练的。”
朱楩信誓旦旦,说起来底气倒挺足。
“十八叔厉害。”
朱允熥竖了个大拇指,并没当场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