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在请几人来之前已经考虑到此事的利弊,点头同意族叔的意见。
族叔和永宁侯对乔氏如此大度都很欣慰,而成国公夫妻则是对大姐乔氏的做法有些失望。
乔氏此刻不管厅中几人的想法,郑重的对永宁侯道:“侯爷,这件事妾身可以受点委屈,为了永结后患,大小姐江恬必须和妾身签下一纸协议。”
乔氏命人准备笔墨纸砚,亲手写了一份“断亲书”,言明江恬自出嫁后,无论荣华富贵还是贫困潦倒,都与永宁侯夫人及其所出子女无关。
成国公夫妇见此断亲书内容,心中大石落下,纷纷内心感叹:“大姐终于懂得学会保护自己。”
江家族叔和永宁侯拿着断亲书观看,眉头紧蹙,许久未言。
良久,永宁侯质问道:“夫人此举与让恬儿除族有何区别?”
乔氏不慌不忙的看着永宁侯,“侯爷,这封断亲书只是和妾身及其妾身所出子女断亲,与侯爷和赵姨娘母子都没有断亲,怎会是除族呢。”
话虽然是如此,但是自己百年后,继承永宁侯府的是长子江疏衡,若是断了亲,恬儿岂不是没有母族倚仗。
永宁侯坚决道:“断亲书本候不同意。”
其他三人也明白这封断亲书里面的道道,江家族叔也迟疑道:“侄媳此举是否太过严厉?”
乔氏原想着江恬顺利嫁出去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庶女实在是无法无天,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乔氏也就不会心慈手软。
乔氏温声道:“族叔、侯爷,妾身承诺只要今后江恬做事循规蹈矩不出大错,这封断亲书就会束之高阁,不会公众于世;
至于江恬的婆家昌平伯府自是不必知会,此间就咱们四人,相信谁也不会把此事传出去。”
永宁侯还在迟疑,乔氏再接再厉继续道:“侯爷,您若是不同意,那妾身只能将江恬今日之事告知李家和京都各家,让大家都来为妾身评评理。”
若是乔氏真的将江恬今日的所作所为传出去,那江恬不仅名声毁了,亲事也难保住,很可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屋内其他三人均被乔氏说动,永宁侯犹豫片刻,为了女儿江恬保住好名声顺利出嫁,不情愿的也点了点头同意此事。
...
近日,京都豪门之家因为昌平伯世子李崇和永宁侯庶女江恬定亲,也热闹了一阵子。
有讥笑江家让庶女跳火坑的,有羡慕江恬一介庶女要成为伯府世子夫人的,还有伤心情郎被抢走的......
无论各府是什么想法,既然俩家已经定亲,见了两府主事人的面都会道贺恭喜。
什么远房表妹、什么赵家小姐都湮灭在时间的流逝中,很快都会被人遗忘到角落里。
永宁侯同意了侯夫人乔氏的要求,单独见了闭门思过的女儿江恬。
听到父亲永宁侯的话,江恬眼泪不争气的连续流下来,“父亲是要和女儿断亲?”
江恬听明白了永宁侯的话,和永宁侯府世子江疏衡断亲,不就是和永宁侯府割裂,江恬坚决不同意。
永宁侯温声哄着女儿,将乔氏的威胁转告江恬,无奈道:“恬儿,眼下你不签这份断亲书,你的名声和婚事都被会毁掉。”
永宁侯对乔氏的做法很生气,可是女儿江恬是他的软肋,他不得不为江恬想好退路。
“可是...可是父亲,没有家族倚仗,女儿如何在婆家自处?”
这回的江恬哭的真是伤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哭泣都要来的悲痛。
永宁侯拍了拍女儿的肩头,“恬儿,只要父亲在世一天,永宁侯府就是你永远的依靠;
李家不知道这份断亲书的存在,你嫁人后切记要循规蹈矩,孝顺公婆、尽心服侍夫君;
等你在李家站稳脚跟,你弟弟疏涛也长大成人,父亲会尽全力安排好疏涛的前程,以后他就能成为你在婆家的倚仗。”
江恬听了永宁侯的劝说,心情平静下来,为今之计只能顺从乔氏的要求,不然什么都是徒劳。
江恬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父亲,女儿同意签断亲书。”
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于是江家族叔和成国公夫妻再次来永宁侯府,见到屋里只有永宁侯夫妻和江恬三人。
几人动作迅速的签字画押,一式四份,永宁侯夫人一份、成国公夫妻一份、江家族叔一份、江恬自己一份。
闭门思过几日的江恬沉稳了很多,一系列签署下来一声不吭,也不哀求长辈收回成命,仿佛对此事已经认命。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签完断亲书几人各自离开,乔氏让人传江疏年夫妻二人过来正院陪她用午膳。
断亲书这个主意还是唐冰萱给乔氏出的,当时乔氏因为不知如何处罚江恬才合适,唐冰萱就毛遂自荐了一次。
现在事情办妥了,乔氏把这封断亲书直接交到唐冰萱的手里保管,“若是我和你们父亲百年后,江恬闹出事来,你就把这封断亲书公之于众。”
世子夫人肖氏才是未来的永宁侯夫人,唐冰萱觉得这封断亲书应该交给大嫂肖氏才妥当。
“母亲...”
乔氏打断唐冰萱的话,“这个主意是你出的,该如何用这份断亲书,你更能把握好时机;
你大嫂性子不错,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应对大事上还是不够机敏,以后你也多帮衬着点她。”
“是,母亲。”
乔氏欣慰的拍了拍唐冰萱挽着她胳膊的手,温声嘱咐了几句,二人就携手走进饭厅,与早就等待在饭厅的江疏年一起用膳。
...
十一月中旬,天气原来越冷,唐冰萱不耐寒也懒得动,整日里就待在烧着火坑,还放着暖炉的内室活动。
江疏年伤势已经好了八九成,近日开始恢复他经常出门游荡的日子,只是被唐冰萱严令喝酒不可过量。
上午出门买东西的知秋一路疾步进内室,焦急的道:“小姐,外面都在传咱们家三老爷在帽儿胡同养了一个外室,听说是三老爷的红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