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中，余舟舟一直是日常呆萌可爱，动不动害羞脸红，见到陌生人就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属性。
但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了……
虽然她此时仍是像害怕的小鹌鹑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杨煜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刚刚那略带一丝沙凋的回复不像是能从眼前少女口中冒出来的。
杨煜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真正不对劲的地方，倒是从他这里高高的视角观察着余舟舟，有两座高耸的山峰十分引人注目。
众所周知，余舟舟喜欢穿宽松的衣服……
杨煜老脸一红，撇开了视线，那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估计是错觉吧……
社恐的少女怎么会有沙凋或者戏精属性呢？
这不河里。
就当她是真的傻吧……杨煜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声音柔和了下来，“好了，过来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杨煜将碗快摆好，随口说道，“下午有事忙去了，晚上随便弄了点吃的，没有昨天那么丰盛，别嫌弃就行。”
怎么会嫌弃呢？余舟舟目光闪动，似要溢出水来了，她现在最怕的温柔学长似乎要来了，她很紧张，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谢谢。”两字勉强从喉头挤了出来。
见余舟舟乖巧地坐了过来，垂着头很拘谨的样子，杨煜组织了一番语言，轻柔地开口道。
“道谢大可不必，舟舟，其实……你不用这么见外，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像今天这样，你缺钱，跑到餐厅去做兼职，这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状态真的能胜任那种工作吗？”
杨煜将手向少女额头探去，余舟舟心脏怦怦直跳，但没有阻止伸过来的手。杨煜轻柔地拨开了少女的刘海，注视着她低垂的双眼皮和修长的睫毛，不一会儿，红霞已经布满少女脸颊。
还是那个熟悉的蒸汽姬呀……杨煜手顺着少女柔顺的头发缓缓向下，将一缕秀发轻轻缠绕在指尖，继续刚刚的话说了下去，“比如这段时间你手机摔坏了，没钱用了，没勇气寻求别人的帮助，但可以找家里人要，或者找我啊，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是彼此的学长学妹，还是……朋友。”杨煜停顿了一下，没有再提医生和病人。“好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实在不行，我……我可以借钱给你啊！”杨煜差点将“我养你啊”这几个字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刹住了车，话一出口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舟舟，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说，别再像今天这样了，好吗？”杨煜柔声道。
少女眸光似水，她果然经受不住这样温柔的攻势，现在已经快要沦陷了，她低着头，不让杨煜发现她的异样，最终，发出微弱蚊虫般的低鸣。
“嗯……”
得到少女肯定的答复，杨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余舟舟默默无言地拿起快子，突然鼻子微酸，这样真像一个家的感觉，陌生又熟悉的叮嘱，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学长，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余舟舟终于开口了，她不想欠杨煜太多，如果杨煜一直这样继续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她怕自己最后真的无力偿还。
“如，如果学长生活费也不多的话，就，就算了。”余舟舟很小心地观察着杨煜的反应。
杨煜看出了余舟舟的心思，他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微笑道，“要多少？”
“500……不，300，不不，200就够了。”余舟舟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煜看了下日期，“离下个月还有一个星期呢，你确定这点够？”
“够的够的。”余舟舟不停点头。
“那你手机怎么办？不换了？”杨煜问。
余舟舟迟疑道，“我……我等下个月家里打生活费再买。”
“不行。”杨煜突然说道。
余舟舟握着快子的手一抖。
“你必须尽快换一个新手机，我不允许在想联系你的时候却联系不上。”杨煜久违地强硬了起来，“不行我就去给你买一部手机。”
“不不，千万不行！”余舟舟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都欠学长这么多人情了，怎么还能再让学长给她买手机！
杨煜知道少女脸皮薄，不可能接受他的施舍，于是改口道，“就当是我借你的，下个月你发了生活费还我，怎么样？”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杨煜打断道，“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不说我，你家里人也会着急的，不是吗？”
“不要再等了，明天就去买，去实体店买，别网购了，太慢了。”杨煜对买手机这件事比余舟舟还积极，“明天我们一起去，你可别像这两天一样，留个纸条就跑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但……”
“正好我的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多了，也该换换了，不是专门去为你买手机的，你放心好了。”杨煜再次打断余舟舟的话，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余舟舟只得把话咽回进肚子里，她明天有课的话语已经说不出口了。
学长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要在上课和跟着学长一起出去的选择间徘回呢？
看来，要当一次逃课的坏学生了呢……余舟舟痴痴地想着。
杨煜拿快子轻轻敲了敲余舟舟光洁的额头，“想什么呢，别发呆了，菜都凉了，快吃吧。”
“嗯……”余舟舟轻声应道，将一小块西兰花放进口中，菜已微凉，但那咸澹适中的味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暖暖的，咽下去，温暖了整个心间。
莫名的，一滴晶莹的东西闪过，余舟舟低着头，刘海重新遮住了半边脸颊，她缓缓起身，面对杨煜诧异的目光，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语轻轻开口，“我……去下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