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痛失爱子的曾弄再不敢弄险，险道神郁保四来报这凌州已经发兵，于今日就会来到，但是兵力只有一万多。

曾弄不疑有他，这代表了官方的态度，一旦官兵干预，那么这附近的厢兵在他的金钱与交情的相互作用下，也会出兵，这就是乘势追击。他们就是这个德性，不是怕死人，而是怕性命不保，又没有什么好处，那么他们的热情不会有，但是一旦凌州出兵，他们在远处摇旗呐喊，一旦进攻顺利，那么就像后世股市一样乘风追涨还是很在行的，这就是现在大宋的厢军惯有的策略。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地方厢军在太祖时还是有一定战力的，现在的厢军基本是个烂泥塘，什么不要的都往里面塞，自然不会有什么战斗力，更不会有什么信仰在。

曾弄听到此情报，并未完全放心，他在大宋也不是一天两天，在大军到来之时也不敢懈怠，毕竟这曾头市是他的基业，是他的私人财产。

不过梁山的攻势倒是说明了这一点，这梁山从早上开始就不要命的进行多批次的饱和攻击，全无章法，完全是在不计成本。

“教师，看来这梁山也是得到了凌州出兵的消息，这么猛烈的进攻是想要一鼓作气吗？”曾涂道。

“自然，这一上午他们至少损失上千人，比过去几天的伤亡还要多，没有特殊的情况，自然不会这样，阿涂，你看他们的攻城器械都未准备好就攻城，这是在拿人命填啊！”史文恭看着工程兵，虽然猛烈，但是很乱，他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摸不着头脑。

“兄弟们，我们援兵已在路上，给我顶住，事后曾家自有重赏，但有不出力者，全家斩了喂狗！”曾老二厉声喝道。

“老二，你住口，这等时候，大家同仇敌忾，一旦破寨，这梁山贼匪定会男的杀光，女人抢回山寨，财物尽收，所以我们现在是同命同运，大家努力抗敌，事后每人赏银百两！”史文恭听的曾参的大放厥词，大声喝道，并许下承诺。

“教师说的对，老二不可再这样，老五取银万两放在城头，让每个士兵看到，但有杀敌者，现场赏赐，不得有误！”曾弄吩咐道。

史文恭看看老曾弄，眯起了眼睛，这老家伙不显山不露水，这明显就是经历战阵，带过兵的人物啊，这金国人……

史文恭也没时间想这些，梁山休息片刻又不要命的攻城，这完全就是拼命的在攻，完全不顾伤亡了。

“玛德，这梁山是疯了吗？这么不要命的攻城，这有多少兵卒啊！”老五曾升一箭干掉一个梁山小喽啰道。

曾涂沉声道：“老五，你看到没有，这些与之前的梁山贼寇不一样，是新兵，你看着这些人基本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全靠后面的执法队督战，才有这样的攻势，此战恐怕不太好打，这次碰到硬茬了！”

“怕他鸟，我们女真人还未出战呢，到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老五道。

就这样你来我去，曾家城头的银两也很是消失了大半，城下梁山军的尸体躺了一地，梁山的老弱打着白旗在收容尸体。

“军师差不多了吧？”卢俊义问道。

“哥哥稍安，这火候未到，今日我们用的是新招募的兵，并未让他们有危机感，而且按照行程，这凌州援军要后天才到，这时使计，不太符合常理，明日用精锐上阵，所有攻城器械不要省着，全部上，这样他们才有更加迫切的需要，这时郁保四约定劫营消息，才能保证曾老头会派史文恭出战！”吴用摇着羽毛扇道:

“明日公明哥哥再阵前喊话，言只要史文恭人头，那么曾老头定会中计，真的假的消息到时再不重要！”

“何理？”

“非我族类而已！”

翌日，天不亮，梁山就埋锅造饭，吃完攻城每一波下来，下一波必比上一波要加重攻击力，一些个土质霹雳弹不住的向城头倾斜，虽然打不死人，却是能吓唬一下，另外造成的烽烟感觉倒是像后世大片一样，有很强的战场硝烟悲壮感。

就这样攻击一整天，曾老五升挂彩，曾老二参三处刀伤，这证明梁山曾经攻上来过，曾头市城墙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危机，虽然曾老五说过他们的女真人并未出动，这里死的是汉人，但是他们也并不想到最后的决战阶段到来，女真在宋国境内的兵卒到底只有一千之数，这死一个少一个，城墙被破，就意味着要决战了，万一梁山不顾伤亡，那么最后还是他们女真的损，毕竟他们没有人员补充。

梁山强攻半日，大概也是精疲力竭，这等强度的最原始的攻城方法，是的梁山也是损失不小，一声鸣金令，梁山贼众如潮水一样褪去。

史文恭拿着染血的方天画戟，看着梁山贼寇如潮水般退去，此战在梁山不计成本的远程武器的打击下，曾头市也是伤亡惨重，这些不是正规军，他们是宋人，而主人是女真人，他们没有誓死保卫异族的觉悟，所以曾头市也有了执法队，这一战因为怯战宋人被斩杀数十人，这让史文恭大为恼火，常人对战阵有一丝恐惧，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曾家用如此恶劣的手段逼迫宋人，而自己人只是监督宋人守城，这让他很是不愤。

这种情况，正确的应该是自己人更要上前奋勇杀敌，给宋人旁支以表率才是激烈大家同仇敌忾的基本操作。

但是史文恭很是无奈，他的道德认知里，是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史文恭不能这个时候不顾道义，丢下曾头市不管，更何况这曾家五子有师徒之情。

“唉！此战一了，恭再走吧！”史文恭打定主意自言自语道。

“教师，老爷有请教师演武厅议事！”

史文恭也不说话，抬腿大步走向演武厅。

“教师，险道神这边有凌州都监雷云消息，今夜三更，同时对梁山贼寇发动攻击，直接斩杀其贼首宋江！”曾弄道。

史文恭点点头抱拳道：“正合我意！”

——

曹晟营中，孔亮送来宋江消息：今晚曾头市劫营。

“来了，再不用喂蚊子了。”曹晟笑着道：“杨志带领二千骑兵到时给我冲散梁山兵卒，暗影关注史文恭，武松、关胜、花荣、万春、吕方等皆出，救援史文恭，有机会把卢俊义给我狙杀！”

“是！”

——

是夜，天清月白，风静云闲。

史文恭在寨中对曾涂道：“我和老二主攻中军，你说服家主再不能藏私，这成败就此一举！”曾涂见说，便教请老曾弄，得到许可带领五百骑兵，除去曾升守寨，其余尽起寨中所有大宋仆从，引兵前来，一同劫寨。

二更左右史文恭潜地出哨，人衔枚、马去铃，冲到宋江中军寨内；但见四下无人，竟是静悄悄的静的可怕，只有空寨，

“不好，中计了，撤！”史文恭大惊，急叫中计，也不迟疑，转身便走。

左边冲出美髯公朱仝，右边撞出赤发鬼刘唐，後面便是丑郡马宣赞，三位赶上。曾参在黑地里被刘唐一钢刀搠於马下。这时梁山贼兵放起火来，后寨一声大喊，东西两边同时进兵攻打寨栅，史文恭部被迫迎战。

这边厢曾涂被丧门神鲍旭和跳涧虎陈达等围住，但是他们完全不是曾涂对手，不几回合陈达被斩于马下，鲍旭怯战躲进贼中，曾涂乘势冲杀，但是这梁山不知哪来的贼众，竟是越来越多，曾涂无法只能自顾自的退回寨中。

再看中军大寨这边，史文恭这边出其不意混战了半夜，曾头市大败，史文恭凭借其武勇夺路而走。

这史文恭得这千里马行得快，杀出包围圈，落荒而走。此时黑雾遮天，不分南北。约行了二十余里，不知何处，只听得树林背後，一声锣响，撞出四五百军来。当先一将，手提杆棒，望马脚便打。那匹马是千里龙驹，见棒来时，从头上跳过去了。史文恭正走之间，只见阴云冉冉，冷气飕飕，黑雾漫漫，狂风飒飒，虚空之中，四边有声传来：“史文恭，还我晁盖命来！”

史文恭兴战半夜，已经体力透支厉害，这是彷佛四周都是晁盖阴魂。

史文恭冷汗直冒，再回旧路，却撞着双枪将董平；史文恭无心恋战，打算朝东夺路而去，又转过玉麒麟卢俊义来，喝一声：“史文恭，想走哪里去？留下命来！”

卢俊义一刀朝史文恭腿肚上砍来......

“噗噗！”

卢俊义顿觉不好，连忙一个狮子打滚，避了开去，两支利箭定在卢俊义的位置，箭尾不停地摇动。

“好快的身手，好厉害的直觉！”庞万春惊呼道。

“何方鼠辈，只有在暗中放箭吗？”卢俊义大怒道。

董平提枪上前，这时史文恭已是惊醒了过来，捡到一条命的史文恭反而一下子清醒过来，虽然心悸未除，但是董平并未能杀他。

“哈哈，卢员外，我们又见面了！”曹晟带着众将朝谷中奔出，哈哈大笑道。

“冤家路窄，今日我们做个了断！”卢俊义并不惧，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