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虞衡越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打雷声,一双浓黑的剑眉不禁蹙了起来。
“虞栖,可是又要下大雨了?”
“回将军,看天色似有暴雨来临,空青先生还没有回来呢,绥河的河堤也还没有完全修筑完成,这又下暴雨,恐怕会……”
虞栖嘴快,一不小心便把心中所有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他随即想到将军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他不该说这么多的,不然他该忧心了。
“虞栖,马上带人去接空青先生回来,加固河堤的事挪到后面,让将士们撤回来,马上去。”
马上下暴雨,现在修筑绥河河堤危险很大,稍不注意便会被洪水给冲走。
绥河两岸的百姓都已经安置好了,加固河堤的事情可以往后挪挪,等雨停了再去,不急这一小会儿的时间。
可是空青人没有回来,他放心不下。
之前绥州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的暴雨,山体多处发生了坍塌,此刻又下起暴雨,保不齐又会发生山体滑坡事件。
而且别看空青有着一身了不起的医术,可他的身体也是真的弱,身上更是无半点武功,如果真的遇上事情,他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虞衡越此时都恨不得自己起身亲自去找空青。
空青可是绥州百姓的希望,是万万不可出任何问题的。
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不至于说个话都喘,但毕竟他还没有完全康复。
他得的是瘟疫不是普通风寒,如果现在他强忍着出去处理事情,那么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乱。
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等着属下的消息。
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和空中传来一阵阵响彻天际的天雷声,虞衡越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出去采药的人都能够平安回来。
从来不信神的他,这会儿是由衷地希望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可以护佑他们平安归来。
虞衡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等待他们回来的消息。
时间等待的越久,他就越担心,躺在床上烦躁的想要翻身都困难,他心中也就隐隐有些担忧。
好几次他都想起身亲自出去看看,奈何身体太过虚弱。
他只得躺在床上,放在身侧的手紧握着,瞪大眼睛盯着上方的床幔,内心格外焦灼的等待着。
他第一次觉得这时间过得如此慢,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他才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人声传来。
“虞栖,虞栖,虞栖——”
一听见响动,虞衡越便立刻喊着随从的名字。
“将军,属下在。”
虞栖才刚从外面回来便听见将军着急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想推门进房看看将军是否哪里不舒服,好在被虞衡越及时制止。
“别进来,空青先生他们可安全归来了?”
他不想自己还没有痊愈又把属下给传染,他只是听到外面地动静想要知道上山的人是否安全归来。
“回来了,只是空青先生……空青先生您怎么来了?”
虞栖才刚提到空青便瞧着向来一身白衣铅尘不染的男人这会儿身上布满了脏污的泥土,手臂上的白衣更是被染红了些许。
瞧着他那被染红的衣袖,虞栖脸上带着担忧正准备开口让他先去处理身上的伤,便见空青把手放在唇前对着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虞栖怎么了?可是空青先生出什么事了?”
虞衡越听他说着说着门外便没了声响,他急得从床上坐起身体就想往外走去。
“我好着呢,想说来瞧瞧你怎样了,听着你这中气稍足的模样想来是恢复的不错,那我便放心了,我先去把将士们带回来的药材处理一下,晚些时候给你熬药端过来,你且安心养着吧。”
空青说罢,人便离开了。
虞衡越还想问问他,但是听着他的脚步已经离开,他只得作罢。
“虞栖,空青先生可有受伤?”
虽然他说没事,但虞衡越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声音听着就比往常疲惫许多。
“额,将军,空青先生……没事。”
“嗯?虞栖,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本将军说谎了?”
虞栖听着自家将军这沉下来的声音,即使现在没有面对将军那张严肃难看的脸,但他依然被这语气中的威严给震慑到。
他只得在心里对空青说句抱歉,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虞衡越。
虞衡越听罢内心极其自责,也很担心空青身上的伤,所以在晚些时候空青给他端来汤药时,他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左手胳膊。
瞧着他手上的动作比之前缓慢许多,他脸上毫无表情定定地盯着他确定道:“你受伤了。”
空青的手一顿,扬眉看向他,“这你都能看出来,不愧是久经沙场多次负伤的人,这经验着实丰富。”
空青知道这事瞒不了,方才他刚回来地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不便让他瞧见,现在他还有心思逗弄他,就是想间接告诉他,自己无大碍。
“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已经处理好了,你既然有力气了,那便自己起来把药给喝了。”
“哎,我突然胸口有些闷,头晕眼花的,啧——”
虞衡越见他把药放在一旁便准备离开,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手扶着头嘴上哎呀呀的喊着不说服。
他的声音太过做作,空青一听便知道他是装的,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嫌弃地说了一句,“幼稚。”
听到他出门关上房门的声音,虞衡越这才认清自己演技实在太过拙略的事实。
他深深叹了口气,眼神盯着旁边桌上冒着热气的汤药,最后认命的自己坐起来乖乖把药给喝了。
这还是自他感染瘟疫以来第一次自己喝药,怎么感觉今日这药比之前更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