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晚晚察觉局面有些尴尬,视线在傅修晏与时温洲身上徘回,有点不明白傅修晏这话什么意思。
时温洲温柔一笑,彬彬有礼的回答,“是我冒昧了,我原本是想表达对傅总的尊重,才亲自来送请柬,没想到让傅总误会了。”
傅修晏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既然知道我不在,为什么还要过来?”
这下空气中剑拔弩张,连邱晚晚都察觉出了一股澹澹的火药味。
她不明白他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对这么个小孩子有这么冲。
时温洲脸色如常,“原本是想离开的,后来听说夫人在,想的是来都来了,把请柬交给夫人也是一样的。”
他们身后的温清和巴德相对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温清微微侧头,小声的问,“这个小时总,是不是对我们夫人...咳咳...你懂的。”
巴德脸色复杂,“应该不会吧,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只是青少年对于成年人的依赖,没有其他意思。”
他虽然这么安慰温清,可显然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一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
“......”温清嘴角抽抽,这小时总都多大了,还青少年呢。
而且巴德这么多年无妻无子,哪有什么经验...不可信不可信。
餐桌上的餐点已经凉透了,餐厅的气氛没有比刚才路辞琛在的时候缓和多少。
眼看着傅修晏对时温洲还是没好脸色,邱晚晚暗自戳了戳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
“那什么,别让他为难了,要不答应了吧,我有点累,想回卧室休息一下。”
傅修晏冰冷的视线始终打量着时温洲,罕见没顾及邱晚晚的情绪,沉默不语。
他凌厉的目光扫视面前的人,似乎要把他看透。
在尴尬的寂静氛围中,众人都不敢说话,等着他开口。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去。”
“???”邱晚晚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想到时霍曾经做的那些混账事,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也是,他的姐姐就是因为时霍才被迫送出国的,导致姐弟分离。
这样的人,依照傅修晏的性格怎么会去参加他的葬礼。
可是时温洲来都来了......
她看着时温洲不解的神情,硬生生挤起笑脸,收下那一张请柬,
“他就是说着玩的,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时温洲千里迢迢亲自来送请柬,她们要是拒之门外多不好意思。
虽然时霍不是个好东西,但时温洲是无辜的,而且她听说时夫人本就瞧不起他。
如果今天败兴而归,指不定时家的人怎么看他,他在时家的处境又有多艰难。
她心中自动脑补出时温洲回去受苦的样子,越想越心疼,一时间没控制住心中的情绪,幽怨的叹了一口气。
这傻孩子在时家那个龙潭虎穴里怎么过啊。
算了,大不了她到时候替傅修晏上一炷香回来,也就只是走一趟的事。
傅修晏冷眼看她的动作,眼底波涛汹涌,只觉得她手中那张请柬碍眼极了。
时温洲注意力多半在邱晚晚身上,见她叹气,不解的问,“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因为心疼你啊...”邱晚晚把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餐厅里几双眼骤然齐齐盯着她,脸上是不同的表情,多半是意想不到的震惊。
乖乖,敢在傅总面前说出来这话,夫人是不准备让小时总活着离开庄园了吧?!
时温洲却再也顾及不了其他,眼中闪过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小声试探,“你说...什么?”
傅修晏的眼神快把她盯出一个窟窿,眼中的暴戾藏都藏不住。
邱晚晚张张嘴,半天才支支吾吾出一句,“我...我嘴打滑了。”
她不敢看傅修晏的表情,因为即使没看,也依旧察觉到身旁有一个视线快把她盯出来一个窟窿。
他吃醋了。
她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对时温洲抱歉,
“那个...要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们了,这顿饭吃的不太好,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时温洲笑的温和,很会顺着台阶下,
“正好公司也有些事需要我处理,那我就不叨扰两位了,傅总,傅夫人,下次再见,晋时请赏脸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邱晚晚干笑着回应他,心中只感觉这孩子可怜又懂事。
她目送着时肈推着时温洲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她的手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捏的她发疼。
邱晚晚吓了一大跳,转头惊诧的看着傅修晏,正好与他漆黑的童孔对上目光。
她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醋意。
身后仅剩的巴德和温清察觉自己在这里是电灯泡,悄无声息的沿着墙沿离开。
餐厅只剩下两人。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傅修晏冷声问。
邱晚晚丧气的如实回答,“没什么意思,就是一想到他邀请我们,如果我们要是不去,他回去会不会被时夫人欺负。”
她解释,“我听说他的身世了,总觉得他在时家无依无靠的,也没人帮助他,挺可怜的,要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时夫人,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
“想多了,”傅修晏打断她的想法,“现在时家已经变天了。”
“啊?”邱晚晚皱眉,“什么意思,因为时霍死了?”
“嗯,”傅修晏冷声回答,“时家后继无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谁受委屈,还不一定。”
时家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事,他了解的清清楚楚。
邱晚晚仔细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说的也对,他如果是唯一的继承人,那时夫人应该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么一想,他也算是熬出头了。”
“你这么关心他?”他眸子微眯,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
邱晚晚感觉他醋意大发,心中无语,“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他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无依无靠有点可怜,想着能帮衬就多帮衬一点。”
“可怜?”他挑眉重复这句话。
可怜这个词,跟时温洲可搭不上边。
他所做的那些事,以及时霍死的真相都可以说明,时温洲并不是个可怜的人。
相反,他城府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