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顿了顿,声音放低,神色更加落寞,
“禾禾,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远离他,他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这样的男人无论心机与手段都是上乘,依照潇禾这副温润的性格,根本玩不过。
潇禾嗫嚅着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心中一阵寒意迸发,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景湛的话,又在他最开始的话中找到了另一个问题,红着眼问他,
“你刚才说,我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景湛想起这件事,看她的目光转为怜悯与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并不是自然怀胎。”
“你说...什么...”潇禾彷佛被人给了当头一棒,“岁岁是我一点一点孕育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是我自然怀胎...”
“禾禾,你先别激动。”景湛安抚她,轻声问,
“你在怀孕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过身体虚弱,常常嗜睡,经常一睡几个小时才醒,而且还偶尔从身上看到一些不明显的红点。”
潇禾愣住了,景湛所说的这些,都曾在她身上一一应验过。
难道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
她不敢想象那该有多可怕。
景湛知道她心中着急,开口和她解释,
“说来凑巧,我四年前晚上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去市中心的医院,正好碰到了你,那时你正躺在一张病床上睡着。”
“这不可能...”潇禾听他的话,摇摇头反驳,
“景湛,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体质都不错,从没有躺在病床上的经历。”
“我知道,”景湛微微点头,“我心中疑惑,当时医生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就就悄无声息的跟在你的身后,看到几个医生把你推进顶层的手术室里,”
“我躲在了转角的一面墙后,看到当时手术室外面站着的,还有路辞琛。”
他想到了什么,低声叹口气,“我听见医生告诉他,你因为情绪不佳,再加上吃的东西不对,肚子里的孩子胎心很弱,快要保不住。”
这句话一出,潇禾彻底愣住了。
她的孩子...快要保不住?
她突然想起,那段时间路辞琛经常缠着她,甚至还搬到了她的隔壁居住,时常来敲她的门。
更可疑的是,有一天她醒来后从卧室出来,却发现卧室的门不知怎么打开了。
她有一个习惯,在睡觉之前,一定要关上卧室的门。
曾经她以为只是忘记关门,现在这么一想,分明是路辞琛做得手脚!
他趁她睡着后,悄然潜入她的房间,把她带到医院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潇禾感觉浑身冻得发抖。
景湛还在继续说着,“他告诉医生,用所有的办法保住孩子,于是医生提议为你打安胎针,他同意了。”
她身上寒意又增加一层,“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那些痕迹,其实都是医生给我打的针孔?”
“嗯。”
这多可笑,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茁壮成长,也因为这个孩子才想给路辞琛一个机会。
却没想到,这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个阴谋,而孩子,只不过是他挽留她的工具。
他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
这是多么有城府,多可怕的一个男人,连一个未出生的盖着都可以无情利用!
“原本我想告诉你,但他在你周围安排的人太多,又在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你,”景湛惭愧的说,“禾禾,对不起。”
潇禾虚弱的摇摇头,“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她的思绪已经杂乱,现在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多的她反应不过来。
她需要时间缓一缓,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缓缓朝车门探去手,脸上是罕见的疲惫,
“时间不早了,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一些回去吧。”
“禾禾,”景湛看她这幅样子,不放心的叫住她,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他,我可以帮你,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不用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你身上。”
如果路辞琛知道这件事,少不得又要找景湛的麻烦。
她已经拖累景湛够多了,不能再让他跟着受牵连。
景湛满脸担忧,不放心的提醒她,“但如果你现在上去,路辞琛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路辞琛不是傻子,在搜索潇禾的第一时间,一定会先来她父母这里。
潇禾平静的下了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觉得,现在的我,还逃的掉吗?”
景湛哑口无言。
路辞琛那个疯子的作风,绝对不会让费劲得来的潇禾这么轻易就从他的身边离开。
路辞琛的势力就像一张紧密编制的大网,覆盖在了整个天上,无论潇禾逃到哪里,他都能把她困在其中。
潇禾看出景湛眼中的担忧,苍白一笑,“景湛,放心吧,我不会为了他想不开。”
“还有,景湛,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让你蒙受了这么久的冤屈。”
说完这句话,她深深的对他鞠了一躬,转而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居民楼,背影带着无力的瘦弱。
景湛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失望与隐忍的爱意,混杂着一滴泪落下。
他没有告诉潇禾,他曾经试图找过她很多次,想和她说这些事情,让她离开路辞琛那个疯子。
但潇禾身边有路辞琛安排的各种保镖守着,甚至大多时候都是路辞琛亲自陪着她,让他无从下手。
曾经他也颓废过,认为自己无能为力。
但偶然有一次媒体对路辞琛一家采访,他并没有从潇禾的脸上看到幸福,反而满是平澹。
从那一刻,他知道潇禾这么多年过得都不幸福,他也不想让她这么被蒙在鼓里
恰巧在那段时间,他正好被路新瑶看中。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假意与路新瑶交往,混进路家,他相信总能见到潇禾。
他等了几个月,终于在今天见到了。
他仰靠在座椅上,轻声呢喃,“禾禾,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幸福。”
为此,他甘愿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