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午夜,桥头边突然多了一排灰色的车,车灯大开,余光照亮了外婆的家。
但由于已经是深夜,周围人家都在睡觉,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路漾早已经坐在窗边,察觉到那些灯光时全无意外,起身往下探视一眼,走出房门。
早晚还是来了。
他在邱晚晚的房门前静静地站了许久,最后轻声留下一句“再见”,就转身走进了漆黑的夜幕中。
卧室里熟睡的邱晚晚毫无察觉。
彼时的南城已经被傅老爷子的势力占据,老爷子也轻轻松松就知道了他的新地址。
等他下来时,曲邵正站在桥上,带着一队保镖,奉命来接他回去。
他冷眼扫了这一群人,没有挣扎,面无表情的坐到车上,在离开之前,最后望了一眼邱晚晚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漆黑。
这是短暂的离别,为他褪一层皮。
等他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成为更优秀的他。
他永远记得他的话,不会忘了她,他会一直在她身后陪着她。
他也会地方住所有的高压,在夹缝中生存,只有那样才能守在她的身边。
他风华正茂的少年时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碰到了一生想守护的人。
回到傅家以后,路漾的身份从此消失不见,只剩下傅氏下一任掌门人傅修晏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
私自出逃的后果很严重,傅老爷子在见到傅修晏的第一眼,抬手给了他狠狠一个巴掌,随后命令曲邵把傅修晏丢进满是勐兽的野生森林深处,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是惩罚,惩罚他衍生出妄想逃离傅家不切实际的想法。
后来傅修晏奄奄一息的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从森林里带着一身伤爬出来的时候,傅老爷子冷哼一声,这事才算作罢。
后来傅老爷子发现傅修晏的对待任何事情的态度都变了,他开始学习所有未曾尝试的东西,精准掌握商业领域,学习能力飞快,年纪轻轻就能代表老爷子和世界五百强公司谈下合作,比起傅老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傅老爷子刮目相看,以为他出去这一趟受够了苦,回来改过自新,于是把重要的手段都交给了他。
但老爷子却没想到,长大后的傅修晏一步一步脱离了他的掌控。
傅修晏变得越来越冷血残暴,在商界凭借着冷面阎王的称号,刚上任不久就把傅氏腿上了最顶端,比当年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爷子无比欣慰,因为他培养出了一个天生的商业奇才,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他发现傅修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众人的目光也逐渐向傅修晏那一方偏移。
傅修晏逐渐成了众人之首。
傅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权利一点一点被剥夺,却没有任何办法,傅修晏早已经在无形之中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是幸好,他手里还有最后一些底牌,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些威严。
他们开始井水不犯河水,傅修晏在外面建了一座比傅宅还大的庄园,从此再没踏进傅宅,无声向外界宣告,他已经自立门户。
原本傅老爷子以为傅修晏还念着当年的情意,对他保留着一些长辈的尊重,整理了整个傅家之后一直没有动他。
但这一切从傅修晏让他以长辈的身份,向邱家求亲开始改变。
傅修晏突然见他,让他以三年为期限,娶邱家的二女儿,三年之后,两人离婚。
傅老爷子当然不同意,他从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小门小户,在他的认知里,傅家的儿媳妇只能是顶级家族出来的,必须要和他们旗鼓相当,有生意上的帮扶。
而且这个邱家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听都没听过!
可傅修晏根本就没有跟他继续商量的意思,半威胁半逼迫他,称如果不同意,整个傅氏可以跟着他这个决定完蛋。
傅修晏清楚的明白傅老爷子软肋---权利,也狠狠拿捏这一点,于是傅老爷子不得不同意。
后来,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邱晚晚听完他的过往,只感觉心脏揪揪的疼,“所以是那个入学申请暴露了你吗?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样。”
傅修晏眼底满是柔软,“不怪你,以他当年的权利,总能找到我。”
可惜,曾经的傅老爷子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寞。
邱晚晚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声音哽咽,“幸亏你记得,要不然我们可能这辈子都错过了。”
她无比庆幸,幸亏傅修晏记得,还好他记得。
“不会错过,无论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真真正正用十多年的时间实现了他说的那一句承诺,她却在岁月的冲刷中,忘记了他的样子。
邱晚晚直到睡着的时候,想到这个许多年未曾记得的真相,整个人依旧是恍忽的。
她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那么幸运,被一个人惦记了这么久。
第二天一大早,傅修晏难得没有离开,而是陪在她的身边,手臂轻轻环绕着她。
邱晚晚迷迷湖湖的翻了个身,正好对上他调笑的眼,眨了眨朦胧的眼,带着刚睡醒的尾音问,“你怎么没去公司?”
搞事业的男人才最帅,她不能当傅修晏路上的绊脚石。
“陪你,”傅修晏俯身在她唇边吻了吻,“起床后去做全身检查,医生已经到了。”
原本计划昨晚就做,可邱晚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所以计划搁浅到今天,所有医生都已经准备就绪。
邱晚晚立刻摇头,本能的反驳,“我没事的,之前江......”
她想说江屿已经安排人给她做过了,可一想到江屿和傅修晏的关系,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傅修晏脸色显然变了,但没有制止她,“继续说。”
“啊?”邱晚晚没了睡意,坐起来凑近他,“那我就说了啊。”
超乎她的想象,他竟然这么平静。
但这是一件好事。
傅修晏把她散落的长发塞到耳后,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