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牢中出来,觉月跟在苏羡身旁,忍不住问:“主子,她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王将军......”觉月感到诧异,“当年苏,王,李三家关系甚好......王将军不是说是李华陷害苏家,他全然不知吗?而且现在还是他帮着亲自捉拿李华的!”
不对,觉月拧眉想到一点,若是李华与王牢勾结在一次,共同构陷苏家呢!
时过多年,李家势力愈发壮大,王老将军则是退隐般......
苏羡拢了拢袖子,眸色凛然,:“看似是王牢帮助我们铲除李家,可若是反过来想,却是我们帮他铲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两家表面上的和谐,可暗地里又怎知不是明争暗斗呢。
按照王牢的意思,当年苏丞相代替他娶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安娘。当年苏相并未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家世不显,故而也不会惹人提心吊胆。
可后来,皇帝为什么又提拔了苏丞相,难道他后来就不惧怕花玄楼了?
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时过境迁,终究是难查。
“王家的人在十几年前全被换了一批,现在问不出什么。”
而李家和苏家也被灭门。
苏羡道:“把李红月看好了,势必要问出话来!”
“是。”
此时,门外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甚是热闹。
文叔嘿嘿一笑,胖胖的脸上堆出些可爱的褶子,他解释道:“今日是六游节,我们宝银楼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只有有人买了东西,便赠送他们一些小礼物。”
此法效果显著,许多客人听到还有免费的东西相赠,纷纷而至。要知道,从前的银楼都是一口价,哪儿会再多送些东西。
苏羡往大堂走去,见柜台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银光闪闪,灿烂辉煌。
苏羡目光落下,道:“这只发簪......”
“我要了。”
吴夫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指着苏羡看中的那只通透的羊脂玉簪 ,“我要这只!”
“可......”文叔看向苏羡,“这位公子已经看中了,要不您换个别的?”
可不是,苏羡才是这家银楼的主子,这里头东西都是他的。
“你换一......只......”吴夫人将视线投向苏羡,深深吸了口气。
惊鸿一瞥,惊艳绝伦。吴夫人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公子,一席白衣胜雪,领口微微敞开,禁欲而邪肆,斜眉入鬓,底下那双深黑的眼瞳似若星辰。
“这只我要了。”苏羡对她道。
吴夫人傻傻的点了下头,在看见掌柜的为他包银簪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举起手将文叔的手挡住:“先别给!”
“怎得?”
“这是我看上的,我出两倍的银钱,把它卖给我。”豪气的伸出两只手指,吴夫人直接道:“我是要送人的。”
苏羡直接道:“十倍的价钱,这只簪子给我包了。”
出手这般阔绰?出自哪家的人,真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吴夫人勾了勾红唇,好奇的问:“送给女人?”
他没说话,微微颔首。
这般英俊的美男子,也不知他的心上人会长成什么模样,才能配得上他的绝世容颜。
吴夫人见人家吴叔都将簪子包好了送给绝世美男,便也不再继续纠结,将目光投到佩玉上。
这边苏羡将簪子收入袖子中,旁边的吴叔笑道:“苏公子,您也来挑选一件赠品吧。”
门口的桌上摆了好些个种类的礼物,让人目不暇接。大多都是一些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口脂什么的,也有些男子用的抹额腰带等。
苏羡扫了眼,没有选定一个。
于是文叔拿起玉宝胭脂盒,“若是送给女子,这倒是极好的。”
“太幼稚了。”苏羡淡淡说。
他重新又看了一遍,目光骤然聚焦在桌边的那把匕首上。
指过去,道:“这个。”
“啊?”
那是文叔今日削果皮的匕首,随手放在桌子边忘记收回去了。
取来递给主上,他饶有兴趣的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璀璨阳光下闪耀着,发出冷寒的光辉。
“这就个。”别在自己腰间。
文叔急了,“这这这......”这是我的私家珍藏!只是不小心放在桌上了。
“不是说桌上的东西都能赠人吗?”苏羡挑眉问。
“好,好吧!”文叔心疼的拍了拍大腿,满脸的不舍。
苏羡拂袖离开,留下句:“我会差人给你送把更好的来。”
这!哎!文叔心脏一起一落又一起的,还以为自己要赔了把匕首,谁知道现在又能收把更贵的,真好!
只是,主上的这把匕首要送给谁?
......
阮软今日倒是收获颇丰,那些夫人们为了感谢她相助减肥,每人都挑了些礼物送给自己。尤其是吴夫人送的那块玉,入手温润,文理清晰。
“原本我是相中了一只羊脂玉簪的,谁料被个有钱的富豪抢了去!”吴夫人嘟囔抱怨着。
有旁的夫人问:“何人比你还有钱?”
“谁知道呢?”她想起那男子的角色容貌,眼里放着精光,“那人啊,可是出了十倍的价钱。我一想,同等的价钱我都能买十件其他的东西,觉得不值,于是便让给他喽。”
“没错没错,那个土财主啊估计就是个冤大头,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其他人附和。
阮软没在意听,而是喜滋滋的将玉佩戴在腰间,披着傍晚的霞光离开院子。
门外那辆马车依旧停在那儿,也不知等了多少时候。
阮软小跑着跑过去,跳上马车问觉星:“你们在这里等多久了?”
“刚刚才来哦。”觉星有气无力的回答。实际上,他们已经驾着马车绕着这栋院子来来回回好几圈儿了,每次都装作刚刚才到的样子。
阮软放下心来,掀开帘子走进马车里。
肃肃萧萧的身姿挺拔而立,苏羡端坐在车内,手中握着本书,很是认真的模样。
脚边上趴着的傲犬正在打瞌睡,模样慵懒。
阮软一开始不愿打破这份宁静,只悄悄用目光往他的方向扫了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苏大哥,你的书拿反了。”
他垂眸,很是镇定的继续看着,说:“我在练习倒看文章。”
“哇,厉害。”阮软笑着拍马屁。
苏羡放下书,看向阮软,左手从腰间拿出匕首,递给她。
什么意思?阮软莫名其妙的,感到满头的雾水。她还真摸不清苏羡的用意是什么,只干瞪着眼看着他。
也不敢接过匕首。
苏羡挑了下眉,无声在问,你懂我意思没?
“你想让我......”阮软顿住。
嗯,她应该是懂了吧。苏羡的眼中透着期待。
她抿住唇,稍作思考后说道:“你想让我切腹自尽?”
“......”
“我最近是得罪你了吗?你干嘛给我一把刀?”阮软越想越觉得瘆的慌,手臂上开始起鸡皮疙瘩,屁股往后挪了些, “大哥,您看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直接说出来嘛......”
苏羡无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过她的手,然后将匕首放在她的掌心。
“防身。”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早,早说嘛,吓我一跳。”阮软身后冷汗涔涔,险些被吓出心脏病来。
看他一声不吭的拿出匕首递给自己,目光炯炯,任谁看了都觉得有些可怕嘛。
苏羡没好气问:“在你的眼里,我便是那种嗜好杀戮的人?”
“当然,不是!”阮软开启夸赞模式,“在我的眼里,您就是那天上神人,英俊潇洒,品貌非凡,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有些惭愧呢,你这光芒简直过于耀眼,让小的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存在感啦!”
“贫嘴。”苏羡下意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目光透着宠溺。
阮软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眼前出现一只玉簪,苏羡故作高冷:“这是买匕首送的。”
“真漂亮。”阮软接过玉簪,将自己头上的那根木簪换下。
“好看吗?”
水亮灵动的眸子望着他,娇软的脸庞嫣红点缀,朱唇皓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那根羊脂白玉衬得肤色更加净白,好似为他量身定制似的。
别扭的移开眼,他小声说:“好看。”
“嘿嘿嘿,本姑娘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那就像是下凡的小仙女儿,我想着我带着定然是好看的。”阮软毫不谦虚的自夸,嘻嘻的直笑。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烦恼,每日喜笑颜开的模样,是多少人追逐想要的。
苏羡弯唇,眼角染上笑意。
你的快乐,无意间感染别人。你的笑容,牵引我的欢愉。
“感觉这根玉簪比你买的匕首还贵。”阮软说道。
拿起他送的匕首,掂了一掂,不重不轻的刚好适合女子使用,只是鞘身漆黑,刀刃锋利无比,更像是男子用的东西。
苏羡一眼便相中了这把匕首,轻便适合携带,可做防身之用,任何人看到她应该都会喜欢的吧?
可阮软似乎不是对玉簪更感兴趣。
他问:“若是买玉簪送胭脂或是匕首,你选什么?”